“……”
有个男生冲教官喊:“教官我们还没排位置。”
“连队都没排?”教官两臂抱胸,有些咂舌,挠了挠下巴,开始继续下命令,“高个在前,矮个在后,男生靠外,女生靠内,六路纵队,自行调整。”
四十来人口中振振有词地开始碎步挪动,一分钟内调了个整体坡度平缓、局部凹凸不平的六列七行队伍出来。
最后一排只有三位学生。
俞轩站在队首最外侧,身后跟着个李炎。
教官前后走动了一圈,指挥着几个人换了位置,末了,站在前方将队伍整体打量一番,又突然走到队侧,扯着李炎袖子将人扯了出来:“班旗你来打,后面的补上来。”
李炎:“?”
因为他来得最早,所以就要被伤害是么?
教官将插在跑道最外侧的旗帜从架子上拿下来,往他手里递:“你叫什么名字?”
“李炎。”他说着就要去接。
结果没抽动。
因为,教官拽着旗杆子没撒手:“说话前要打报告,大点儿声!”
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李炎闭了闭眼:“……”
“把气势喊出来!”
身后传来同学一阵低低的笑声,李炎一咬牙,跟着喊:“报告,李炎!”
教官吝于夸奖,只将旗杆子撂进了他手里:“去站队伍前方五米的位置。”
这时候的李炎显得特实诚。
他点点头,往前头瞭了两眼,径自走过去,马上要撞进前一个班队伍的尾巴时,才堪堪停住了脚步。
教官给予他的背影一个无奈的眼神,队伍里的学生传开了一阵哄笑。
教官再次发号施令:“回来!三米就行了。”
等李炎举着旗站回到队伍前方后,教官低头嘀咕了句:“你们班怎么跟前一个班挨得这么近,其他班距离都挺远的。”
旁边的俞轩瞥了他一眼,答:“班旗位置是各班班主任定的。”
“噢。”教官若有所思,“那你们班主任还真是……不甘落后?”
另一个男生探出头:“我们班是一班,跑操的排头。”
排在他们前面的,是高一的最后一个班。
教官突然叉起手,认真询问:“一班是不是挺牛的?你们班主任告我说好几个什么市状元区状元在你们班。”
男生嘚瑟起来了:“啊对,状元全让学校挖过来了,我们班剩下不是状元的基本都是没参加中考的,我就没参加中考的。”
参加了中考但不是状元的李炎怂了怂耳朵。
另有个女生开口:“甭听他胡掰,光本校的就有好几个,不是状元——但人家的分数都是有压倒性的。”
“什么叫有压倒性的?”教官也不端着了,就这么跟他们唠起来了。
女生偏头想了想,道:“就是断层式胜利,人家虽然在本地区不是状元,但那分数如果放到其他地方,那必然是状元无疑。”
教官还想再说什么,但台上又响起一阵哨声,他立刻站直身子,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安静!稍息,立——正!”
“跑三圈,打旗的跟前一个班保持距离。”
那头打旗的正抱着杆子百无聊赖地发呆,闻言,精神一振,立刻站直了身体。
“跑步——走!”
命令下达,绕在操场一周的各班陆陆续续由挪动变成了奔跑,再到之后的撒丫子狂奔与突然堵车交替出现。
还有不少人在队伍里吱哇乱叫的。
“杂、乱、野,不像学生,像桥底下赶的鸭子。”
教官如是评价。
解散后,李炎转头走到俞轩面前,一手执旗,一手去捞人,结果捞了个空。
俞轩往后退了退,特嫌弃地盯着他:“带饭去。”
“不给摸还挺会使唤人。”李炎也不在意,只将旗杆子往他手里一塞,又摘了帽子扔进他怀里,“带回教室去,等着爹凯旋而归。”
俞轩一手扛旗一手提着帽子,答得也顺溜:“好嘞儿子。”
刚抬步,就撞上个人。
时习之温吞吞开口:“李炎同学,今天由我给晁万声同学送饭。”
李炎:“哦,行。”
不说他都把人忘了。
走进食堂,他上楼梯时差点被绊倒。
二楼的楼梯口突兀地摆了个饮水机,地上拉了好几根线和两三个插板,李炎就是被这饮水机脚边的线绊了一趔趄。
他提着几个大袋子回到教室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个大爹,他的同桌儿子正乖乖坐在座位上嗷嗷待哺。
将饭一样样摆开在桌面上,又替人掰开筷子递到手里,他才进了自己座位,坐下后,乐呵呵地盯着俞轩:“吃吧。”
俞轩被他慈祥的眼神看得哽了一下,干笑道:“谢谢炎哥。”
“老婆不用谢,应该的。”
俞轩:“……”
又开始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