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平日里有意叫他们多观察观察夏之蝉,有事与他上报,有奖。
大师姐寻常没什么事,她日子基本围着修炼和他们转,虽是山上少数的女子,没什么私事的事也很少避人独守。
师姐一天没见着了,第二天从房里出来,憔悴但气焰不减的撩起眼皮问各个人高马大的他们:“干什么?”
他们头顶背后有白烁的天光闪瞎人眼。
清风清云清雪一怔,心揣回肚子里放心了回说:“师弟醒了,身体可真好啊。”
清风讶异唏嘘:“我们喂了他点薄粥,他还能噎的下去?”
“我们想他刚回转,不能吃大补的东西,就没做其他了。师姐你要不要看看?”
夏之蝉点头:“昨昨天那个别派的仇人打得我胸口疼了一天。”
清风清云面面相觑,理解。
三个人跟夏之蝉后面说话。
夏之蝉比他们还小两三岁,只是少年老成,从不把自己当弱的,举止投足也不仗自己年纪小而仗自己历练时间长,把他们训的……各个都服。
哪怕她有时非常讨厌!
下手恶毒狠辣。
到了师弟房间,众人声音小了下来。
跟夏之蝉屏息推开嘎吱的木门,师弟眼睁着望房梁,夏之蝉过去,他死灰黯淡的眼珠动了动。
夏之蝉照样上下打量他一番。
勉为其难上手为他搭脉。
心说妖身就是不一样的……
不走心问:“饿了吗?”
他:“……”
点头。
夏之蝉驱散他们去拿粥。
坐到妖旁边问:“你能说话吗?”
段楸:“……说话不好听。”
他说,声音果然不好听的嘶哑粗糙,在沙堆里抓出一把沙子塞他口里差不多。
夏之蝉打起精神,极端到有些笑嘻嘻的和颜悦色:“想进我们门派吗?”
段楸心念一动,用尽全身力气的提起气汇到靠近她的胳膊上的胳膊动动,手指勾着。
夏之蝉见状,大发慈悲把手搭到他手边。
他手指虚弱不可察的勾住她紧袖袖口。
夏之蝉半笑不笑看他。
少年脸被洗净了后长相不差,皮肤干净,五官如沐春风,给人一眼就心生对他乖巧可怜的好感。
“想。”
他低下眼眸不敢对视,开裂的嘴唇扯着,一股死灰更浓。夏之蝉如不同意他马上就要在床上涅灭的样子。
夏之蝉不信任何人,却也真的不管他有什么弯弯绕绕绕,笑:“你要知道有些决定可能是从这个虎口跳到下个虎口——”
话音刚落,师弟们吵吵嚷嚷,整天没有烦恼,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夏之蝉回头,跟他们说:“师弟清醒了也想加入我们门派!”
清雪:“嗯?他刚才说的?”
夏之蝉:“是!就是他声音不好听,不愿多说。”
夏之蝉接过粥,房间里充满家人朋友间的和谐温暖之景,清风清云说:“你说句话??”
段楸看他们,十分乖巧:“师兄。”
而他们注意力都在验证他不能说话,说话不好听,听到声音马上哈哈大笑起来,幸灾乐祸!
那不是,那不是,忒好笑了,像他们卯顾师兄,之前买的羌笛吹羌笛,吹不如不吹,吱声不如不吱声。
师弟自卑地垂下眼睛,又不说话了,他们拿手把嘴角向下压,清云豪爽:“你,别,别难过,你的嗓子会好的,我们师姐可是山里最好的大夫!”
夏之蝉:“……”
你不会说可以把嘴闭上。
夏之蝉说师弟需要休息,让他们走了。
他们走后房间又归于一片寂静。夏之蝉不消一刻打破,拿勺舀着米香四溢的白色薄粥,“你自己能吃吗?”
他:“……”
夏之蝉看他一副不语,就知道不能吃的意思。
低眼舀起一口粥吹吹,夏之蝉睫毛纤长卷翘,小心送他嘴里。
纵使未来修仙道路上修成正果的大能宗师也无法彻底罔顾凡人伦常。夏之蝉也不能。
吹完送他嘴里。
他噎下。
变得眼皮都不敢抬一毫的两边耳朵渐渐红了,夏之蝉知道他也羞涩了。
夏之蝉说:“吃完我吹的粥就是我的人,没有我你都死了。你是什么妖?”
少女凑近他,最后一句说的很小。段楸情绪冷漠地嗅到幽幽的桃花香。
“……”
段楸只愣了一秒就装:“人蛟生出来的杂种。”
段楸胳膊下的手不禁握成拳头道。
“……化蛟了吗?”夏之蝉问。
以无辜天真之态在他心尖上踩。
他还是条蛇的在她旁边气息不稳的微颤了几下。
脸色更加苍白。
夏之蝉只是想知道他在什么境界,夏之蝉不想救在自己段位之上之人。
问境界。
还是炼气期,化人是他娘是人,他是蛟族里最低等血脉。
在那残忍嗜杀的蛟族里是活不下来的。
如此去她清门真是命。
夏之蝉话就是多:“上山会害我和众师弟们吗?”
段楸:“……不会。”
“上山听谁的?”夏之蝉给他喂粥。
不一会粥就凉了,也就不需要吹了。
“……”他。
“你。”段楸嫌她说废话。
夏之蝉:“……”
夏之蝉一噎。
不说话了,一是没话问,二是不想陪他“玩”了,三是心知肚明打听到了她最想听的妖的劣根性。
知道了他心机深沉,会趋炎附势。
新师弟恢复速度很快,睡了一觉后给他伤口抹药,都全部结痂了,他眼睛也比昨天愈亮。问他名字他叫段楸,父母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