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中的小小土坡,不知藏着多少黑暗肮脏的行径,远望就像一坐生了草的坟头。
土坡正面是一个由黄土堆砌而起的院子,院子只有一个门,门前守着一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守卫。
“什么人!”护卫手中执一把长刀,大声呵斥。
“叫这么大声,吓着我们家少爷了!”林停晚倒打一耙,担心兮兮地拍打着于枫胸脯,念叨着:“少爷您没事吧?”
于枫静静配合他装腔作势,心中觉得好笑又可爱。
“你们是……”
“是什么?认不出贵人吗?知道谁让我们来的吗?”林停晚将守卫的话堵回去。
守卫摸了摸头,看着两个人虽然扮相诡异,但确实气质出尘,不似粗人,当真是那些上层权贵?他茫然地顺着林停晚问,“那是谁让你们来的?”
“大胆,你等身份也配知道大人名讳?叫你们主事的出来!”林停晚在宫中狐假虎威惯了,一套逼问信手拈来,行云流水。
“我们家主事……那个,副主事的行吗?”守卫不太聪明地问。
看来这里确实是大胡子的老巢,而且因为大胡子葬身在外,家中尚无消息,只有副手。
“可以。”于枫讳莫如深地点头同意。
不久时两人从院中走来,为首一个与大胡子七八分相似的刀疤脸边快步走边训斥:“他说他是贵人就是贵人?老子还说自己是皇帝老儿呢!蠢笨如猪!”
“就是你们找我?什么事?”刀疤脸不耐烦道,手中握着大胡子同款弯刀。
“谈生意。”于枫淡然回复。
刀疤脸盯着于枫古怪的面具半晌,问了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信物呢?”
林停晚心中一滞,没有信物。随后他看到于枫不紧不慢从袖中掏出一个珍珠项链,链上还缀着绿色宝石,守卫点起火把,照着宝石闪着幽幽绿光,和在净房中看到的簪子竟莫名相似。
是客栈女店主首饰盒中的东西。
刀疤脸明显认出了这是谁的物件,他表情微妙,但变得恭敬起来,他朝两人一拱手,将人引进了院子。
“不知公子和慈娘的关系是?”刀疤脸走在后面仍不相信两人身份,随机刺探。
于枫脚步不停,信步道:“相好的。”
若不是前有刀疤脸后有守卫,林停晚严肃的表情刹那就绷不住了。他瞠目结舌,难怪要戴上面具啊,脸都不要了。
刀疤脸一想,女人的首饰是多么私人的物件,能将此种东西作为信物交付,关系必定不同寻常。于是他越发恭敬起来,在简陋的土窑洞中,不仅给两人上了为数不多的椅子,还要让守卫去煮茶。
“不知公子贵姓?”刀疤脸问。
于枫看着守卫四处乱翻找茶,“于,泾关于北。”
刚坐下的刀疤脸立刻又站起身握住于枫的手,热络地念叨着:“于老板!于老板!”
刀疤脸看到守卫将一包不知何时的旧茶泡在茶壶中,眉头一竖,呵斥道:“怎么能给于老板喝这种东西,去找新茶!”
守卫面露难色,自从老大准备脱离组织自立门户,便被那群人处处针对,货品时不时被截胡就算了,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货却一个都没卖出去,如今全押在后堂,人满为患又不见一粒米的收入,接连一个多月,家中别说新茶,就连旧水都要没有了。
“不必了,我身体不好,咱们还是速速谈妥达成合作为上。”
刀疤脸窘迫,虽然当家大哥不在,但是此等机会他必须要抓住。
“好好好,于老板打算要多少货?”刀疤脸紧张又期待地搓着手。
“看你货的品质,赶巧我在仓阳准备开一间茶楼,若是不错,我可以全部收下。”
“那小的带您看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