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秘书尽职尽责的指挥司机,“快,跟上他们。”
去的地方,还是安城大学。车子开进去,停在体育场边侧。尤敬拽着她下了车。
那时夕阳西沉,残红的一抹晚霞铺在天边,很多年轻学生奔跑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也有人在内场生龙活虎的踢着球,好像生命本来就该热情洋溢。
红色的余晖罩在她身上,她穿了件白底蓝碎花裙子,细腰盈盈一握。尤敬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升腾起无限的膜拜和爱恋。
“我要是快死了,你会伤心吗?”
叶元因的心很软,她当然会伤心。
“我快死了,你爱我吧。”
她讶异道:“你发什么疯啊。”
“阿因,张明广死了。”尤敬望着她,眼睛里闪着残阳夕照的血腥,“跟我形影不离四年的人,说死就他妈死了。那时他总说这一辈子很长,可你说长吗?没准明天就会死。我认识你几年了?吵了几年?分开了几年?老子这么喜欢你,却从来没有尽情的爱过你。”
尤敬觉得荒谬,神色里却又难过,“跟我谈恋爱吧,我一定好好对你,再也不惹你伤心了,我把整个世界都给你,好不好?”
叶元因暂时被他这种强烈的感情给魇住了。
尤敬无比珍视的将她揽进怀里,伸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沈积安坐在后面,透过茶色玻璃不动声色的看着,只有被收进眼睛的情绪兀自搏杀的昏天暗地。
马秘书都替他愁得慌,心想你倒是有点行动啊,你老是这么端着,人家又不缺人追,能自动跑到你碗里来吗?真是一把好牌打的稀烂。
尤敬松开叶元因,扳着她的肩膀热切诚恳道:“当我女朋友吧,行吗阿因?”
沈积安的心蓦地抽动一下,只见她蹙了下眉头,耳边的碎发滑过唇边,她伸手拢了下头发,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鞭笞着他脆薄的神经。
“让我想想。”
尤敬喜出望外,恃宠而骄:“你总骗我。”
叶元因一脸疑惑:“?”
“什么男朋友,全是谎话。”
她没再说话了。
尤敬很自然又牵住了她的手,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充沛的感情从心底里淌出来,他痴痴望着她,像是在云端说着醒不来的梦话,“阿因,我真的好喜欢你。”
沈积安神色茫然的听完,一句话就将他的心搅得惊天动地似的慌乱。他冷峻的眉眼,寒冰似的翻覆,一把冻住了外面的夏天。
等人都走了,马秘书才敢小心翼翼叫他:“老板。”
他开口,声音疑惑,沉郁沙哑,“你说……怎么做才能不‘傲慢’?”
马秘书好惨,心想为什么老板犯错,要让自己来买单?他怎么会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叶小姐觉得傲慢。于是只好小心观察着老板的神色,斟酌着开口,“或许把心里的想法,如实的表达出来?真诚一点,别遮掩。”
见他不表态,马秘书赶忙又找补一句,“我说的也不一定对,您不用往心里去。”
“没事,开车吧。”
他只是这样说。
*
那天晚上,叶元因给王丫丫打了个电话,问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丫丫读书晚,今年夏天才小学毕业。目前一个亲人都没有,一周前叶元因重回九陶村,那时就问过她愿不愿意来安城跟自己一起生活。
那一顿饭吃的,大舅妈为了这个事数落了她好几回,“三女还活着的时候,我就说过,让双胞胎借住在你们家,想帮孩子的心当然是好的,可是你们有那个能力吗?你阿妈做点陶器挣钱多么不容易,你心里最清楚。就挣这么点钱,养你还不够,还要再养一对孩子?现在她没了,孩子又归你养了?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大舅舅实在被她唠叨烦了,说:“阿因现在不也挣工资吗?她能这么想是好事。”
“你还敢说?你当个村支书咱们家活该就得做慈善吗?还不是你非要把双胞胎送到三女那里?要不是你,三女还不至于累死呢!”
龙岩气得摔了筷子,叶元因赶忙劝和,“好了好了,大妗也是心疼我,你们不要再吵了!!”
……
丫丫支吾着,怯怯开口。“阿姐,我不想去。”
“为什么?”
“我怕。我怕同学笑话我,我怕跟不上班,我还没去过比九陶村更远的地方呢。”
没有人比叶元因更了解她胆怯的心情,她温柔地劝了女孩一会,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才开学呢。在那之前,我会租一套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住,你再好好想想。”
挂了电话,又收到沈积夏发来的信息。
【你来找我。】
【怎么了?】
【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叶元因没再多言,问了问地址,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