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盛夏里,宁渡和蓝辞都没有假期,除了宁乐小宝贝在快乐过暑假。
蓝辞忙完手里的工作已经到了八月中旬,挤出假期准备带宁乐出去,地点定在了新加坡。宁渡接到信息的时候还在国外忙收购。
“怎么想起来去新加坡了?”
视频里宁渡刚刚结束一场宴会,随意扯掉黑色的领结,解开一颗扣子。他坐在车里,光影从他脸庞划过,视频里蓝辞正在给宁乐收拾行李。
“去追星,顺便带宁乐出去度假。”
宁渡微挑眉。
“追星?”
宁渡回忆起最近的世界巡演,他只想到了一个人。
“宁乐也去?”
说话间,宁乐推开门,她今年六岁,穿了件黑裙子,深黑色的眼睛先是看蓝辞,其次才看见视频里的宁渡。
“Daddy ?”
宁乐松开门把手,从外面走进来,门自动合上。她朝手机走过去,用英语和宁渡聊了一会儿。
宁乐从小在国际学校读,日常用英语交流,有时候在家也会下意识说英语。
蓝辞听着她们两个聊天,等收拾完东西,才坐到沙发上,宁乐见他忙完,自动把手机递给他,自己起身去拿桌子上的书。
宁乐不知随了他们两个人谁的冷淡,又因为宁渡从小带她,所以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仿若剑上锋芒。
“所以你们后天出发?”宁渡问。
“嗯,大概去一周时间。”蓝辞说。
“好。”
落地新加坡,前两天蓝辞都在带宁乐玩,第三天晚上,他们去参加演唱会。
VIP区,当震撼的Cruel Summer响起,蓝辞抱着宁乐,一起迎接这盛夏光年。
无数声响山呼海啸从四面涌来。
And it's new, the shape of your body,
It's blue, the feeling I've got,
And it's ooh, whoa oh,
It's a cruel summer.
即使在如此震撼的氛围内,宁乐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失控,比起周围人的撕心裂肺,她则更为冷静。
出众的亚洲脸庞,看着台上闪耀的人,嘴里只是轻声唱着。
蓝辞对于宁乐在任何场合的波澜不惊已经习以为常,演唱会结束,宁乐牵着蓝辞的手走出会场。
“妈咪,那是一个残酷之夏吗?”宁乐看着夜色降临,问道。
蓝辞脚步一顿。
“什么?”
“你和宁渡认识的那个夏天,是残酷之夏吗。”宁乐没有看蓝辞,她小小的躯体装着成熟的灵魂,平常的问道。
蓝辞和宁渡都不是会在宁乐面前提起当年的人,宁乐之所以这样问,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她的敏锐异于常人,心性又成熟,在没有了解之前,一定不会问。
蓝辞犹豫了几秒,回忆起和宁渡的过去。那或许不能称之为夏天,那是凋零的夏,带着苦涩和懦弱,带着厌恶和不坚定,是蓝辞最为讨厌的一个时期。但那也是改变的夏,宁渡像是一杯让人醉心的葡萄酒,让人心甘情愿饮下,从此痛苦得蜕变。
与其说那是残酷的夏天,不如说那是凛冬将至,从此让他脱胎换骨,冷静成熟。
“如果你了解了故事,你会觉得那是一个残酷之夏吗?”蓝辞反问。
“比起脆弱易碎凋零的夏,我更愿意把你和宁渡重逢的那个夏成为Cruel Summer,心碎、残酷。”宁乐说。
“因为夏日是戕杀的利刃,割开你们的心,在残阳里血流满地,让你们心如死灰,也渴求对方。”
蓝辞眉心一跳,他没想到宁乐能了解这么多,更没想到宁乐会用出这样的形容。
“宁乐,你——”
“我说的对吗?妈咪。”宁乐仰起头,平静地问。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宁乐没回答,她只是看向已经降临的夜色,然后抬了抬下巴。
“从他那里。”
蓝辞偏头,夜色下,站着一道欣长熟悉的身影。
“宁渡?”
不远处的人笑了起来,他迈开长腿,朝夜晚里的两个人走来。
“你怎么来了?”蓝辞有些意外,他看着宁渡弯腰抱起宁乐,惊讶地看着他。
“忙完公务就过来了。”宁渡言简意赅,偏头自然地吻了下蓝辞的侧脸。
“唱的开心吗?”宁渡问怀里的人。
“嗯。”
“我刚到的时候正在唱Cruel Summer,听得出大家很热情。应该有很多人唱破音了吧?”宁渡和蓝辞朝车走去。
宁乐听着宁渡的声音不自然地咳了声,宁渡唇角扬起。
“我怀里这位就破音了。”
“她已经很矜持了。”蓝辞想起这位女王唱歌的样子,可真是尽力维持自己高冷的人设,但还是会最终不顾一切破音的唱出“It's cool——”
“那你呢?有破音吗?”宁渡问。
“我?”蓝辞说,“还好,一点。”
宁渡笑了笑。
周末回国,晚上蓝辞洗完澡,宁渡还在书房,蓝辞喊他洗澡,他当时正在打电话,和蓝辞点点头,就回了房间。
蓝辞见到书桌上的笔记本还没收,就过去准备给宁渡收了。没想到走到书桌,发现那是一本日记。
蓝辞没忍住好奇,还是打开。
却没想到那是一本近乎回忆录的存在。最初的时间为十年前,宁渡从他们分开的第二年开始续写过去。
它像是一本小说,承载了宁渡各个时期的心理。蓝辞翻看着。
202X年,九月十二日。
意大利,晴。
晨雾飘渺,玫瑰沉睡。是我被囚禁在家的第十五天。一如既往的只有早餐,门被上锁,整个别墅都被人严密看守,只有宁隐来看过我一次,其余的时间整个别墅静的像是一座空山。
我想起了一首诗。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春山空寂,桂花飘落。
真寂寥啊。
宁隐说我真不像我,为了一个人,能把自己置于如此被动的境况。
背叛、抛弃。
我爱的,我拥有的,都握不住。
可天地本就一逆旅,拥有的总会失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赌输了,这是我该付出的代价。
如今,我不过是守着一座空城而已。
202X年,十月九日。
意大利,阴。
我开始研究佛学了。
202X年,十月十八日。
意大利,阴。
宁之远发了很大的脾气,因为他最得意的作品忤逆他。客厅遍地狼藉,我看着碎掉的满地的花瓶,第一觉得人生很空、心脏很空。
“北美的市场我会接手,作为交换,我需要子公司为他融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