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茨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语气里多了一丝轻描淡写的调侃:“现在呢?这里还算不错,不是吗?”
贝莱低下头,握紧了双手,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被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成为一个她不愿接受的角色,却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尝到了久违的温暖。
戈尔茨似乎没有期待她的回答。他端起酒杯,轻轻晃动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
戈尔茨即将离开。
她是在圣诞节后的那个早晨听说的,他的副官赫尔曼说柏林方面召回他,晋升上校,并授予橡叶饰。他说这事的时候,脸上都难掩骄傲。
临行前的夜晚,戈尔茨嘱咐了她很多事情。他一向寡言少语,但这次却破例地说了很多。
“赫尔曼会定期来看你,你要听他的话。”
“外面很冷,没事不要随便出去。你现在住的地方很安全,别乱跑。”他顿了一下,视线落在她微微苍白的脸上,“你吃得还是太少,别挑食。”
贝莱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挑食,只是在俘虏营吃的又少又冷,现在一次性根本吃不了太多。
她又点了点头。
“如果有人欺负你,告诉赫尔曼。”
“我不会有事的,长官。”她轻声说道,抬起头看着他,语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静。
“埃里克。”他突然开口。
她愣住了,怔怔地望着他。
“你可以偶尔用这个名字叫我。”
她的心跳莫名乱了一拍,指尖微微蜷缩,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只能轻轻地点头。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最终只是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某种温柔的安抚。
第二天清晨,他出发了。
天还未亮,天空灰蒙蒙的,雪花静静地飘落,厚厚地铺在地面上。门外的军车已经准备就绪,赫尔曼站在一旁,和其他几名随行军官一起等候。
戈尔茨披着黑色的军大衣,帽檐压得很低,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上了车,头也不回地驶离了这座别墅。
贝莱站在窗前,看着车队驶远,直到彻底消失在风雪之中。
房间里安静得仿佛从未有人存在过。
她缓缓地抱紧自己的手臂,目光落在那张他们曾经共枕的床上。
他走了。
他会回来吗?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