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仰雪看着她,“那我就力排众议。”然后才反问,“这样会是昏君吗?”
沈韫禾欣慰的看着他,“一夫一妻制,陛下是表率,不是昏君。”
谢仰雪也随着她笑了,点头:“那我们在此处先办一个婚宴,回去再办一个更大的。”
“好。”
下午,盼晓看着沈韫禾已经画的差不多的图纸,诧异道:“你真是天降奇才。”
沈韫禾突然听到这个夸奖被逗笑了,谦虚道,“哪有,你们也厉害。”
盼晓见插话似乎并不打搅她的动作,于是干脆和她聊了起来,“你们两个怎么样了?”
沈韫禾的画笔停了一下,继而认真的描摹下去,“我们要成亲了。”
大当家的表情怔住了,“啊?”
沈韫禾笑着,“嗯。”
“这么快?在哪?在这?那我得准备点什么,什么时候啊。”她又看向沈韫禾,叹笑着,“诶呦你们真是的,那我还算是个媒人。”
沈韫禾点头,“是啊,多谢大当家的。不过不必太麻烦,几块红布足矣。”
大当家的皱眉,“这怎么能这么潦草,我结婚时办的就不好,你们岂能只要几块红布。”
沈韫禾停下画笔,扭头好奇的望着盼晓,“你已经成婚了?和谁啊?”
“嗯,和一个,短命鬼。”她开口,似乎不甚在意般继续聊下去,“我是送去冲喜的,结果我刚到他就咽气了。”
沈韫禾收敛了探究的神情,抿唇道:“我不该问的。”
一个年华正盛的女子嫁给一个病幕垂危的夫君。
冲喜当日短命鬼死了,拉着她背上克夫的名声,让她困于骂名和贞洁中不得解脱。
盼晓笑着坦然道,“这有什么该不该问的,都是发生过的事,你不承认它也是真的,都过去了。”
沈韫禾看着她的神色,最终点头,握住了她的手,“都过去了,我们的日子还长这呢。”
盼晓笑着点头,“这寨中也没几人成亲过,我算长辈,就由我来操办吧。”
“那怎么好麻烦大当家的,我们只要几个红布就够了。”沈韫禾赶紧推脱。
“那怎么行,你既然想治这水患,那无论成败都是我们寨中的恩人,怎能让你们只有几块红布。”
沈韫禾拿起图纸给盼晓,“好了,就是这样的水车。”
盼晓接过图纸,阳光洒在上面,她久久的凝视着里面的水车,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抚摸上去,最后重复道:“真是好东西。”
沈韫禾笑着看着她,认真道:“大当家的,你救了我的命,还让我们在此处养伤,这是回报,你不欠我的。我更担不起你们寨中的恩人。”
“那你就当我是你长辈吧,长辈的给小辈操办婚事,那是应当的。”她看着她继续,“这下拒绝不了吧。”
沈韫禾无奈的笑,“那一切从简就好。”
盼晓摇头,“一辈子一次的大事,怎么能一切从简。”
沈韫禾还要再说,盼晓按住她的手摇头,“好了,你太高看我了,我就算再想大办也得给我条件不是,这寨中能有什么贵重东西送你,不过是一份心意。”
沈韫禾拗不过,只能点头,“多谢大当家的,我可以唤你一声姐姐吗。”
“喊吧,她们也叫我姐姐。”
“姐姐。”
“诶。”
那个图纸画完了,谢仰雪就忙起来了,每日跟着寨中的女子去拿着竹篮挖河道中的淤泥,晚上她们人都回来了他也不知去向何处,每每深更半夜才从外面回来,带着秋日的寒凉。
沈韫禾问他,他说“保密”。
于是沈韫禾就不再问了,上午教小孩们和她一起雕刻木头,给有机关的地方刻出凹凸和棱角,下午再教她们念书习字。
夜深,谢仰雪借着那盏暗淡的灯看着已经歇下的沈韫禾,目光温柔眷恋,最后他看到了沈韫禾枕头旁的文书。
小心翼翼的拿出翻看,写的都是她曾教过自己的东西,只是他莫名觉得,这个字迹分外熟悉。
一连快半个月过去,河流改向另一侧流去,水车终于拼接上,沉甸甸的水稻田中涌入了新的水源。
沈韫禾带着小孩们正在玩游戏,欢声笑语从那个破旧的小院传来,到了夜深,今夜谢仰雪回来的很早。
沈韫禾开口,“御林军已经找到陛下了。”
谢仰雪知道早晚瞒不住她,缄默了半晌,终于开口:“等成亲了我们就离开。”
沈韫禾笑着看他,“陛下舍不得?”
谢仰雪回望她,“这样也算昏君?”
沈韫禾点头,“嗯,算,逃避国君之责。”
“我没有逃避,每日的奏折都批了,也没有耽误其他事。”谢仰雪小声的回应。
“是在等和我成亲吗?”沈韫禾问。
沉默了很久,他开口,“嗯。”
“好。”沈韫禾说。
谢仰雪突然看向她,不可置信和喜悦同时出现。
“还有几日?”她问。
“很快了,后天就好。”
“好,成亲后,陛下要回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