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玉簪落到了薛采萍的手上,对云岚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代表着关良才和宁国公府或许没有发现玉簪里的秘密,那支玉簪的价值还原封不动的保留着。
但是对于守月和兰嬷嬷眼里的姜云岚来说,这无疑是一件极度打击人的事。
云岚沉默间,还没来得及反应,忽听一旁的慧嬷嬷阴阳怪气开口:
“想来守月姑娘是被雪晃了眼,薛姨娘身份如此,哪里敢戴长公主用过的簪子?许是款式相仿的劣等货罢了。”
云岚:······
原本以为慧嬷嬷只是在宁国公夫人的授意下没事干就喜欢阴阳她。
原来慧嬷嬷眼里众生平等,公平地攻击后院里每一个女人。
不过云岚转念一想,慧嬷嬷毕竟是伺候在宁国公夫人左右多年的老嬷嬷。
主子平等地看不起每一个儿媳妇,慧嬷嬷自然是和主子一条心的。
云岚的手蠢蠢欲动,好想呼个巴掌出去。
但静默片刻,云岚还是忍住,只低着头继续抄书。
终于开口时,她语调淡淡:“慧嬷嬷这话中听,不若过两日驸马来时,帮本宫给驸马告个状,就说采萍妹妹到底只是个没读过书的侧室,哪里比得过嬷嬷见多识广?”
不就是阴阳怪气吗。
就算云岚以前不会,这一个月被慧嬷嬷阴阳得耳朵都快起茧,她怎么说也学到了点皮毛。
她还是挺希望看见护着白月光的关良才跟慧嬷嬷狗咬狗一下的。
既然现在自己得不到清净,她希望大家都不清净。
慧嬷嬷被云岚堵得喉间哽住,心道这平日里心盲眼瞎的哑巴公主到底什么时候会这般言语了。
守月原本还满肚子火气来告状,听见慧嬷嬷被云岚还击,怔愣片刻,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想起主子方才见到驸马时再无怨言,甚至驸马主动示好还被主子躲开,想来是早已心灰意冷。
也罢,主子至少这几日和上官小姐做起了买卖,一条路走不通,走另一条,也是好事。
这般想着,守月便不再言语,回到了云岚身侧,跪坐一旁为云岚磨墨。
众人都不言语,云岚偷得半日清闲,也算安逸了些。
。
安稳过了几日,关良才总算带着簪子来了。
也不知他骗了多久或是哄了多久,才让薛采萍松口。
云岚并不关心,她只关心那支可能藏着巨大价值的簪子。
“殿下这簪子着实精致秀丽,正好也搭得上殿下今日衣装,不若臣为殿下戴上?”关良才拿着簪子来,瞧见云岚一如上次那般坐在矮几后练字,难免又开始浮想联翩。
他这话说得,和阳谋没什么区别。
云岚默默看着他手里的簪子,心道也没人跟她说过想拿回簪子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啊。
想了想簪子里可能藏着的好东西,云岚只能默默咽下满肚子辛酸泪,轻声低语:“也罢,有劳驸马。”
“哪里说得上劳烦?身为夫君,为娘子妆发点缀,自是分内之事。”关良才顿时绽出笑意,行至云岚身后,取下她发中的芙蕖映月钗。
低头轻嗅云岚身上香味,才又笑了一声,拿着玉簪给她戴上。
云岚自然听见那声吸气声,顿时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紧握的双拳又开始蠢蠢欲动。
原来隐忍不发居然这么难,也真是为难她读的史书上那些以隐忍出名的人物了。
难怪“小不忍则乱大谋”是一句只有一些青史留名的大人物才做得到的名言。
“呵、呵呵。”云岚眼中满是嫌弃,但还是逼着自己扬起嘴角,发出僵硬的笑声。
这个瞬间,她和语调永远毫无感情的人工智障一条心。
机械抬手摸了摸自己发中的簪子,云岚努力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目的达到了,不亏。
关良才又绕到云岚身前,见得美人唇角弯弯,笑意内敛含蓄,顿时像是有什么东西直冲天灵盖。
“嘿嘿,殿下果真绝艳倾国,真真不负名冠都城的艳名。”关良才笑着,又想去拉云岚的手。
他刚才好像发出了很上不了台面的笑声。
云岚嫌弃抽手,佯装自己只是摸摸簪子。
目的达成,云岚也懒得和关良才纠缠。
只是眼看关良才大有赖在这里不走的势头,她连忙用手指按着额角,“守月,本宫的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