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阻碍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女人的双手。然后，她就看着她，很专注地削完了一个苹果。

……

问完她就有些后悔了。在她醒过来后，她知道女人并不是什么恶人。在夏知味来病房后，她也知道了，女人或者也并没有什么目的。

其实，她想问的是，她需要她做些什么，付出什么代价。

夏知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一个其他的正常人，或许会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

为什么她会这么问呢，救人就是救人了，很正常的是，干嘛还问为什么。

但夏知味想了想，大概懂得了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想到很久之前的回忆，心头不由得松动了一下，她罕见的说了一些长话。

“其实，不管是否出于礼貌，只要是我救下的人，都会来看看。”夏知味语气放缓，听着感觉像和人温柔说话般，“我的另外意思是，一个人救另一个人，不是都怀着目的，也不需要你付出些什么。就如说昨天救你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个陌生人，她或许同样会救。救了就是救了，倘若他真的需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那这‘救’也就不是‘救’了。”

夏知味没那么深的感触，这句话还是很久之前姑姑对她说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林意枝道。

看到她的神情，夏知味就知道小姑娘没懂，她或许是反复回想几遍，最后也只能得出她不需要付出代价的结论。

其实她那是也不懂，小时候没人教过她，她的生活只有培训和实练，也不能从周围环境里总结东西。

但姑姑告诉她，“以后你就懂啦，你只要记住，世界不都是黑色的，好人和坏人的定义不是绝对的……”

“不过，也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夏知味罕见笑道，“你很像我的一个侄女，她也和你差不多大。”

“最后，大概是你很和我眼缘。”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有笑意，有调侃，也有真诚，但却没有一丝浑浊的欲念，和那些人不一样。

林意枝看到了。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夏知味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人。

林绰。

她刚到公司，公司问题多了去，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了。

“我还有事，先不聊了，你好好休息，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可以找我，还有，记得按时吃饭。”

夏知味将联系方式递给床上的人，嘱咐几句后接听电话，随即离开。

“嗯……”病床上的人轻声回应。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林意枝收敛住脸上维持的表情，垂下眼眸。

夏知味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了，想到什么，返回去，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切好的苹果和洗好的水果放在离林意枝不远的柜子上。

“记得吃。”

这是最后一句话，林意枝抬眼，看向柜子上的东西，眼神波动了一下。

她嘴角缓缓变化，似乎是升起了一点弧度，连人都带了些许真实，“谢谢。”

不过夏知味既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

回到公司，原本迟到的人现在已经来得差不多了，看到夏知味进来，个个身体挺得板直，或许是从其他人那传得新上任的总裁多可怕手段多狠厉。

倒还真有原本上班的氛围。

不出所料，已经有人等着她了。

“夏小姐，夏小姐！”

一进一楼大厅，几个中年男人立刻迎了上来，正是几个迟到的行政部门的王总监。

夏知味停住脚步，眼神扫向他。

为首的王总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夏小姐，今天我们因为那个不舒服所以来迟了，关于这个撤职问题……”

“这里没有夏小姐。”

男人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虚晃着打了自己两耳光。“夏总，你看我这记性……”

夏知味用眼神示意他不用再说了，男人下意识闭上嘴。

等待几秒钟后，林绰匆匆忙忙赶来了，他将辞职信递给王总监。

“上面写得很清楚，有李总监开除的原因及法律依据，你这可不算严重旷工这么简单了，如果公司想追究你的行为，将通过合法途径对因你工作失职给公司造成的损失进行追讨。”

“还有，如果李总监真的不舒服，还请出示相关证据，但就算是这样，您一年旷工的次数……”

林绰啪啦说了一大堆，说完还面带微笑，很有礼貌地将身后的东西递给他。

“你是谁?我的事情用得着你来说?”王总监面相极为难看。

“哦，忘了说了，我是夏总的新任秘书，叫我林绰就好。”

现在，林绰像已经是非常自豪一般，说话的语气铿锵有力，整个一楼都能听到。

“王总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您现在可以去领这个月的工资。如果还有什么什么忘了的，可以和我说，如果没有，那就慢走不送了。”

“……”

总裁办公室。

“刚才说得不错。”夏知味点评。难得找到一个比较称心的秘书。除了工作经验不足，话术太过口语化，处事不够严谨，看着太老实外，并没有什么别的缺点。

“没有没有，这些还是夏总叫我说的，都是夏总教得好。”林绰抬了抬眼镜，笑得讨好。

刚来公司，公司破事太多太多，事情多得数不完，文件资料也堆满办公桌。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