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前面就要到京城了。”闭上眼休憩的楚怀安睁开了眼睛,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又是云京的西门,楚怀安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苦恼。
远离京城短短一月,仅仅城门就让他很难认出来。离开时的西门似乎从三年前就开始就跟他一起埋上了灰尘,城门不远处有茂密丛林,树木参天之高,经过那里时遮天蔽日,总觉得阴风阵阵,因此很少有人选择从这里出发离京,可是现在这里的境况虽不比当年他大胜归来时繁盛,却远盛于走时。城门口不至于络绎不绝,也总算是有点人气了。
“殿下,先去宫里?”宁远探进头来问。
楚怀安点了点头:“去宫里。”
宫城一如既往,血红色的漆刷在外面,楚怀安不喜欢这个颜色。下了马车,楚怀安缓慢行步,前面领着他的刘公公也不着急,从宫门口到御书房这段路,居然也被他们走出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逸致。
“陛下,世子殿下到了。”刘公公恭敬地弯着腰,稍微抬高了声音,向门内的人说着。
门被打开,刘公公站在殿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楚怀安自己走了进去。
皇上手里捏着不知是谁的奏折,笑着跟楚怀安说:“瑭儿,此次赈灾,你可是得了柳州百姓的一致认可啊。”
瑭儿?楚怀安有点想笑,他要怎么开口?表哥?“臣不敢当。”
李西河曾跟他说过,这种时候做臣子的就应该一通胡吹,说自己有多感谢皇上给的机会,可是楚怀安总是在这种时候拙嘴笨舌,不愿奉承。
“朕看了你从柳州寄来的奏折,况海等一干人贪赃枉法,死有余辜。这是刚拿到的从柳州专门送来的百民书,从前柳州的百姓可从未专门为谁上过书,瑭儿,你此次可是立了大功,来人,赏!”
楚怀安从怀里掏出奏折呈上,在里面他把柳州事宜、银两去处都写得清清楚楚,皇上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八万两白银,还有剩余?”
“启禀陛下,还剩六千七百两。”
等楚怀安走了,皇帝大怒,抬手把书案上的所有东西都扫了下去。“还剩六千两!”
刘公公弓着腰进了御书房,“陛下息怒啊。”“秦王这些年去赈灾,从未跟朕要过少于十万两!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御书房内外跪了一地,长公主楚琼玉走过来的时候挑了挑眉。
“陛下,长公主求见。”殿外通传的小太监声音颤颤的。
殿门被打开,楚琼玉抬腿走了进去。
“父皇。”楚琼玉看见御书房内的狼藉面色未改。
她慢慢走了过去,弯下腰跟刘公公一起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殿下,这……”刘公公甚觉惶恐,正欲阻止,楚琼玉看了他一眼,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阿玉,你怎么看?”皇上疲惫地按压着太阳穴,把楚怀安的奏折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