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晚也有星空,只不过之前星星都被云层挡住了,现在云散了些,抬头看全是星星点点的光芒,很美丽,这一夜本该宁静安详,但是船上的人却经历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甚至哭喊着要下船。
此时,风平浪静,以船桅为中心,人群都聚集在甲板上。
船长就站在船桅下,由他亲自掌舵,要调转船的方向,但是船上的其它人却不明白船长要干什么,大声质问船员,表达着自己的反对意见。
“我们不要回去!”
“去居温劳!”
“后面有怪物,回去干什么!还想死人吗?”
他们一晚上受了太多的惊吓,任何一件事都能轻易挑起他们的敏感神经。
但是船长就当没听见他们的话,对他们的质问无动于衷,沉默着把船调转了方向,往回开了去。
有一个男人看见船长完全不顾他们的态度,气急败坏地想要直接上前来试图扳开船长掌舵的手,但是还没靠近他,在船长旁边守着的水手马修就将他推了回去,并且拔出了随身携带的长刀,恐吓着船上的乘客:“实话告诉你们,这是一艘海盗船,我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要想活命,就乖乖听话。”
那个男人一看说话的是个年轻人,没把他说的话放在眼里,指着水手说:“别以为我怕你,小孩子拿把刀就敢吓人了?”
马修也是不跟他废话,直接一脚把他踹到地上,男人被踹得狠了,倒在地上哀嚎着竟站不起来,马修提着刀就向着他走了过去。
“船长的命令,谁也别想违背!”他朝着男人举起了刀,顺势就想往男人的肚子上刺进去。
刀尖离人的肚皮只有豪厘之隔,地上的男人闭着眼大叫,不敢直面自己的死亡,但是他只听见了清脆的碰撞之声,原以为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阿诺出手阻止了马修,他的黑刀横在男人肚子之上,正好挡住了马修的刀刃,阿诺一使力,马修的刀就离了手,掉在了地上,正好落在男人腰侧,男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又被吓了一跳,想要往旁边爬,但是马修那一脚却几乎让他丧失了行动的能力,爬了不过毫厘。
阿诺收了刀,“不要闹出人命,这样就可以了。”
马修嗤笑一声,抬起头来看着阿诺,“要往回走的是你们,现在大发善心的又是你们,我只是在执行船长的命令。”
“好了,马修,听那位先生的。”船长自然听见了这边的争执,他知道马修性子直,何况船上的人也确实无辜,无端受了一晚上的罪,要吵就任他们吵去吧,“把他们看好就行了,别让他们靠近船舵。”
船长发了话,马修这才作罢,收起刀往后退了一步。
船长目不斜视,但那边的所有动作他都清楚,等到阿诺站回他身边了,他跟阿诺说道:“抱歉啊,那些孩子把船长的命令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老船长不在了,我年纪最大,他们都听我的。”
海盗是不会看重人命的,但是却很珍惜船上的每一个兄弟。
“船长先生,你应该告诉他们,威严有些时候,不是靠杀伐立起来的。”
船长笑了下,“先生,你不会想要试图和海盗讲道理吧?”
“自然不会,我只是觉得你不一样。”阿诺的眼如同夜色一般深沉,他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清朗。
这位船长原本只是个厨师,因为老船长死了,他带着这些年轻人离开了大海,还了他们一条不再造杀孽的路。
阿诺在战场上见过太多生生死死,从他看到这位船长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他不是个杀人如麻的海盗。
阿诺的话船长自然听进去了,但是他却保持了沉默,没有回答阿诺,只是神色平静地继续掌着船舵。人生的路就如黑夜中行船,看不见前路,也容易迷失后路,他有什么能力去担保这些年轻人的未来呢?
船长直视着前方,看着甲板最高处那人的背影,问了旁边人一句:“她真的能找到去路弥尼斯的路吗?”
阿诺也在看甲板上的人,那是尼娜,她站在最高处,正在看着前行中的水面,原本送给伊芙莉丝的冰核桃悬在离水面十米高的地方,沿着河面来回左右移动,照亮了下方的河水,只要有一点古怪,她就能看见。
“当然。”
听到这毫不犹豫的一句话,船长轻笑了一声,“你很信任她?”
“是的。”
船长笑而不语,好吧,看来旁边这人对前面那个女巫有着迷之自信,不管如何且听他们的吧,过去这么久了,是谁害了船上的兄弟,也该和对方算账了。
河上的风迎头吹来,刮过尼娜的脸颊,毕竟是深秋,风吹在脸上还是有一些生疼,但是尼娜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疼痛了,她只专注于一件事,她要找到乌西雅消失的地方。
如果按照她的预测,那应当是一道水门,她当初逃出约顿时,靠的也是这种通透之术,当时她花了整整三个月才在唐茶湖底布置出了她逃跑的门。
既然有经验,那么她一定能找到。
水面还是很平静,平静到似乎没有生命的迹象。
船还在往前开,划出一道道水纹,但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任何动静。
慢慢地,云层已经全部退去,水面上的月亮越来越明亮,连带着星光,一同折射到水面上,澄澈又皎洁。
尼娜抬头看了眼天,暗叹就连神明都在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