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苓一怔,应声而答:“万中无一。”
“山门中人修习所得,引天地灵气入自身,是为练气,其几许人?”
“十中有一。”
“凝神聚力固筑道基,奠长生之根本,是为筑基,练气者又成就几许人?”
茹苓自家方熬过此节,闻言秀面凝沉,轻声道:“百中取一。”
“筑基弟子炼精化气,凝聚金丹,可稍觑大道真谛,是为金丹,其几许人?”
茹苓眼神忽闪数下,显然已有所悟,仍老实作答:“千人中或许有一二。”
“金丹修炼有成,可内观灵台,神游天地,识本源,悟至理,此乃元神,跨入此境者,有几许人?”
茹苓目中盈盈有光,“金丹晋入元神,十中无一。”也不等我继续问,自顾自接了下去,“而元神至炼虚,万中无一;炼虚真人若想攀升至大乘,那是难于上青天。三万年以降,臻岚天无数修仙者,其实也不过两三人而已。”
“我知道师兄是想说但凡世上灵植多一亩,我等便或许多些同道。”
她眼睛亮晶晶的,眉宇间犹带不解,“虽然道理是这般没错,然而我还是不懂,师兄啊,这种大事,难道不该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真人才该去思虑?我等只是小门小派,境界又浅薄,想这些又何必?”
我哂然而笑,“是以有关无关,全看境界高低,门派强弱?”茹苓似想点头,却又面露踌躇,显见当中道理不通,朝她一乐,“那为何刚才老邱这般激动?”
茹苓张口结舌愣怔原地,须臾之后,眼神陡亮,如同醍醐灌顶,一股勃勃精神自内而发。
严柏自始默然,此时亦倏然抬头,满面激动。
两人对望一眼,并身退后数步,双手作揖躬身施礼,齐声道:“多谢师兄教诲!”
剑法既成,我心安理得,只当芝园盛景长繁,我岳襄一跃成为甄岚暴发户,谁知没两天,老邱便再度垂头丧气的来回报,敢情芝园又出了新乱子,我还得继续通关。
我满心不服,想我李平专治不服,小小灵芝竟敢三番四次捣乱,看来是皮痒了!待气势汹汹赶到园中,才发现灵芝固然精神得很,一个个支棱抖擞,却也消瘦憔悴许多,不知何时竟减起肥来,赶紧又抓过老邱问个明白,方知原来灵芝园所出紫青芝都有定数,灵植夫们大多是老手,要引多少灵泉水,要施多少灵肥都心里有数,谁知紫青剑术一出,紫青芝天敌既去,剩下的都是好伙伴,不由肆意疯涨起来,个头和个数都变了模样,累年经验都不作数,数日里眼瞅着灵芝们越长越高,越长越苗条,直让人揪心不已。
我听了气焰顿消,合着还是自己犯错,刻舟求剑,竟忘了时移世易的道理,当下好生向围观的灵植夫好生询问,足足问到日头下山,才放他们离去,又揪过睡眼朦胧的田罗,塞给他一本千张券,让他好生记录。
田罗举起又红又肿的爪子,眼泪汪汪,“掌门,您看看我这手还没消肿哇,您再看看我的眼,都青光啦,如今我人沦落风尘,堪比黄花……”
我瞪他一眼,喝道:“闭嘴!”反手抽出却邪,向虚空信手挥斩,在如雪若瀑的剑光中,左方数亩灵田顷刻间已被均分为九处,横平竖直,整齐至极。
却邪欢啸一声,再度冲入虚空,倏然斩落,潺潺灵泉瞬间便被截去一截,而剑势连绵不绝,在那截灵泉间割出道道银色,随即剑身一抖,径直向我投来。
咔嚓轻响时,长剑已回鞘,而彼端那截灵泉则哗然一声,若繁花绽出天空,爆开为粗细不一的九道细泉,各自向九处灵田分流。
我朝田罗点点头,“你一个时辰记一次,哪片田最好,用了多少水,哪里次之,哪里最差,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更差,连记十日,也就差不多了。”想想又道:“对了,眼下这状况也得记,这叫对照。”
田罗苦着脸愤愤研墨,牢骚不已,“小的好不容易出了岛,只当跟着剑仙从此吃香喝辣奔向人生高峰,不成想有竟有今日,种田也就罢了,连实验都做上了!”
“闭嘴!”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