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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番外)温柔之刃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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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风水果然不好,等我毕业之时,又有人从十楼跳下,这回跳楼的则是校草。

(4)

这天上午我正在开会,手机突然响起。我看眼来电,起身离开会议室接通电话。略微嘈杂的背景音里李阁声音兴奋难抑,“薛虚廷,快来新罗老兵医院!”我叹气,“李哥呀李哥,我在开会……”不等说完就被他打断,“凶手又作案了,这回人还活着!”

我手心一紧,“你说翡翠街杀人犯?”那头李阁切了一声,“还有哪个?快点来吧,检察官大人。”他放下电话前又嘱咐一句,“注意保密!”

我放下电话,只觉难以置信,绵延快三十年的翡翠街凶案,这是初次有人生还。

医院三楼有种重兵把守如临大敌的气势。我亮出证件进入楼道,远远看到李阁和一个年轻人正交代什么。年轻警官身姿挺拔,犹如标枪。李阁看到我露出笑容,伸手在年轻人肩上拍了拍,越过他向我走来。

我掏出录音笔向他晃晃,示意现在是公事公办的时间。“怎么回事?”我摁下录音键。

“今早八点有对老夫妻在绿蟒河散步遛狗,发现有人泡在河里。他们第一时间报警。”李阁收敛笑容,语速飞快的交代经过,“丈夫是名退休医生,发现这人还有生机,当场做出处理。急救医生也说虽然伤势很重,但应该可以活下来。”

我依然保持怀疑,“警方怎么判断这是翡翠街杀手的受害者?你们不能因为他被抛在绿蟒河就下结论。”

李阁伸出三根手指,“绿蟒河、绳结、一旁的衣服被叠好。”

我出言反诘:“这后两者属于机密情报。别告诉我这些特殊标记警方已人尽皆知,连普通巡警也能对号入座。”

李阁摇头,“是小顾,”他看看录音笔,咳嗽一声,“嗯,是顾警官。他当时正在附近,收到通讯后迅速做出布置。”

那位学弟?我点点头,“这是第一次有人生还。”

李阁明白我言下之意。

翡翠街连环杀手作案多年,手法极为老练。受害者遗体大多在绿蟒河畔被人发现,死亡时皆赤身裸体,双手被绳缚在背后,指甲里干干净净。尸体十分完整未遭残害,只在心脏处留有一道或两道致命伤,脱下来的衣服在旁边叠得整整齐齐。粗一看线索不少,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场就连有用的DNA都找不到,此时突然天降生还者,不免令人生疑。

李阁刚露出点笑模样,想起在录音又马上收拢笑容,“医生说他内脏逆位,心脏生在右侧,所以导致凶手误判。”他打个响指,向我兴奋扬眉,“万分之一的几率都被我们碰上了。”

我关闭录音笔,和李阁并肩走向ICU室。

他向挺胸行礼的警员点头,开口问我:“接下来你,嗯,检方是不是要接手?”

我摇摇头,“你知道我对现场兴趣不大,何况这是你们警队发现的人证。”

李阁沉吟:“可上面未必同意。”

我点头,“是的。所以我们最好双方同时行动,对外联合通报,至于案子本身你来主导。”

李阁果然满意点头,“成交。”

其实我知道他并不在乎到底谁立功谁拔头筹,对他来说只要能抓住犯人就好。不过如今手下一堆人靠他罩,就是做样子也要和检方挣一挣。

ICU病床上的伤者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包裹在一堆绷带中的身体单薄又憔悴,满头紫发也干瘪得失去生机。他手臂上插着若干细管,静静躺在一堆仪器中间,仿佛睡着了。

“他叫伊凡。”李阁递来一张照片,照片中人双手平举方形号牌,身穿黑纱短裙,浓妆艳抹。

我看看照片中紫色长发,又瞧瞧病床上的受害者,轻轻摇头,“他多大?”

“十八岁。”

我心绪复杂,“这么年轻。”

李阁将照片塞回档案袋,似没听出我未竟之语,“他十三岁出/街,已不算新/人。男友是他中介,听说做生意的名声还不错,小顾在派人找他。”

他口气不似警察谈论男/妓与皮/条客,倒仿佛在与我探讨哪位教授课教得比较好。

不期然又想起那年与他初访翡翠街。

我去停车回来,看到李阁与碧眼女郎并肩坐在马路边闲聊。他们身后霓虹闪烁,前方刺黄车灯缓缓流过。他把啤酒递给她,姿态闲洒,微微扬起的唇角被车灯照亮。有辆路虎缓缓停下,车上男人上身探出,眼睛盯着他瞧,嘴巴在讲话。旁边女郎笑得弯腰,手中啤酒都洒出小半。

原来嫖/客在问警察身价。

李警官板着脸亮出证件,男人迅速缩回身,开车跑了。

那晚他和几位站/街男女聊得很开心,还请他们吃各种口味的冰淇淋,我全程在旁隐形,手中冰淇淋从口中一路凉到指尖。

那时我忽然升起个奇怪念头:无论是对娼/妓或者同学朋友,这个人笑容与姿态始终如出一辙,并无不同。

不知你是否永远这般,神性大于人性。

李阁。

(5)

两天后伊凡醒来,我连续几日去医院探访,可惜医生不让进ICU。等十天后得到许可以取证时,又因另一重案而焦头烂额无暇兼顾,只能让李阁及时更新进展。可直到当日下午回到办公室,警方依旧没有传来任何问询资料。快四点时候他打来电话,声音无奈,说他手下轮番上阵,可伊凡始终顾左右而言他,对官方底线一试再试。

我明白他言外之意,在手机里坦言相告:“继续与他交涉,无论警方达成何种协议,只要对破案有帮助,检方愿意背书。”

李阁半天没说话,隔了半天才重又开口,声音发沉:“兄弟,要是条件太过苛刻的话,到时候你未必能过得了检察长那关。”

事关案件他极少这样踌躇,想来是真的担心。我仰倒在椅背上,握住手机看向天花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笑,“没办法,谁叫我倒霉遇到你,记得生日送大礼。”

事实证明李警官说话太保守,检察那里长对这些条件不是未必过得了,是一定过不了。

到底是翡翠街长大的孩子,花样繁多。伊凡要进入证人保护计划,要移居格洛西斯海岸,要与他男友双宿双飞,要每月提供不菲生活费用,要安全部门24小时提供保护的同时保持绝对人身自由……

我在文件上签字时耳旁仿佛已听到上司震耳欲聋的咆哮。

顾警官不动声色的接过文件,投来的目光稍稍复杂,我把笔别回西装口袋,看他微微一笑,“有事?”

年轻英俊的警官摇头不语,转身离开。

虽对外宣称出现第九十八名死者,然而翡翠街系列杀手早被坊间热议,老兵医院又是反常的看守严密,这几天已有记者嗅到不寻常的味道,开始频频打探动向。

我和李阁都觉得情况不妥,而伊凡到底年轻,伤势恢复良好,探讨过后决定把他转移他处。于是这晚趁着夜色人影稀少,打过止痛镇定剂后,伊凡被小心自货运电梯护送离开,送入一辆改装好的SUV,在医护人员和警探看护下一路驰向警方安全屋。

SUV前后几辆警车都做过基本伪装,看起来就是寻常车辆,李阁带人紧随其后,我则拉在最末。伊凡已开口答应到达安全屋后就给口供。

通讯频道里李阁与我嘻嘻哈哈,“从检察厅来这里要绕半个城,看来检察长的训斥果然价值连城,让你这家伙远道光临。”

我冷笑,“生日就送助听器吧,我耳朵都被吼聋。”

“生日送你好东西,不过我说薛先生,你多久没出现场了?”

我哼一声,“谁叫某人发配归来把风头都抢光。”

李阁直笑,“别谦虚别谦虚。谁不知你才是破案圣手法律明星。不如转入警队做我搭档怎样,我们并称辣手神探。”

我严词拒绝,“和你在一起太刺激,早晚心脏爆裂。”

我嘴上和他胡扯,心里总是隐隐有不对的感觉,重又盯了几秒后视镜,终于留意原来有辆灰色敞篷吉普始终跟随在后,虽然当中相隔其他车辆,却始终如影随形。

情况不太对。

我拿起对讲机,打算李阁通报异常,这时偏偏红灯亮起,无奈只能停下,从侧镜里看到那吉普仍旧在后,夜色深沉,虽然是敞篷车也看不清司机面容。

绿灯亮起,我的脚离开刹车,同时抓起对讲机,“喂,李阁,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后边有辆……”话还没有说完,那辆灰色吉普突然离开直行道朝左逆行开出,而有辆红色小跑迎面驶来,车速飞快。眼看两车就要相撞,那红跑车司机仓促躲避,车身猛地向外冲离,直接撞上外道从后驶来的皮卡,跑车刹那飞上路旁草坪,而那皮卡刹车过猛,车身骤转,直接横在双行车道中间。时间实在太快,后面数辆车来不及降速,接二连三撞了上去。

眼看对面大乱,我却早已无暇顾及,那辆鬼魅似的灰色吉普在电光石火间穿过跑车,直向我撞来。

对讲机里李阁在喊什么,我完全听不清,只顾猛打方向盘,然而有些晚,才转出一半,已被疯狂冲来的吉普撞到车尾。

那一刹那我身体巨震,头脑轰然作响,整个人已弹上方向盘,若非安全气囊及时崩出恐怕肋骨都要撞碎。

昏头胀脑中我从气囊里拔出头朝外看,模糊视野勉强见一人在吉普上探身而出,高举胳膊,手里黑漆漆的东西闪着寒光。

是枪。

砰!

一枪打碎侧窗,直接钉上肩头。

我身体向后疾仰,与此同时耳边巨响连环,穿裂耳膜。

我抱头仰倒在座椅上,子弹和玻璃渣在四周不断飞掠,狭小空间根本无处可躲。

又一枚子弹击中从肩头滑过,击中安全带,我大概将中弹而亡。

就在此时警笛突然骤响,无限嘈杂里有人声音清晰可辨。

他在喊,薛虚廷!

(6)

枪声骤然停止。突然静下来的世界里,车轮在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随后是鼎沸人声与大吼。

车门被拉开,映入眼帘的面孔略显熟悉,是那位顾学弟。他连问我怎么样。我想开口,可喉咙冲上股腥气,肩膀疼痛难当。顾警官一步跨入车里俯身将我架起,连同另外两个赶来的警员一起七手八脚将我抬下车。

我忍痛低头,只见肩膀上一片血污,鲜血正疯涌而出,四周处乱哄哄的,行人在四散奔逃,街上停满横七竖八的车辆;脚下玻璃碴遍地,还有不少子弹壳。

顾警官手握讲机向谁报告检察官受伤,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急需支援和救护等等。

我手捂伤口环顾四周,不见李阁,也不见那辆灰色吉普,只有车门上弹孔清晰可见。

李阁在追捕枪手。

情况不明,我正剧痛里努力保持头脑清醒,这时打急救电话的警察声调忽高,开始与对方大声吵嚷,似乎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导致交通大堵塞,救护车完全不能进入目标区域。

顾警官皱眉看我伤势,见血还在向外肆意流出,脸色更差,忽然间想到什么,跟身旁警员下了命令:“SUV里不是有护士?赶紧叫他们过来帮忙。”

这怎么行?伊凡是重要证人,不能让看护他的护士冒险。我连连摇头,忍下喉咙的血腥气坚决拒绝,“不,不行!”

他也意识到这点,直接换了个主意,“那检察官你过去。”也不等我拒绝,吩咐两位警员摁住我伤口,连扶带架向前穿过一堆混乱停下,陪同警员亮出证件,临时征用了辆沃尔沃。

护送伊凡的那辆SUV正被堵在街边,有位警员走在车前跟司机交代两句,很快侧门被拉开,两名护士手拎急救箱下车,直向我方向奔来。那名警员则留在原地,尽量将周围车辆驱远,然后神色警惕伫立车前;另一警员始终不离我附近,右手搭靠腋下枪套,左手紧握通讯器,目光不停睃巡四周。

两名护士训练有素,心狠手辣,我几次都觉得肩膀要被裹断。

近处持枪警员始终与警队保持联络。从他话里判断,李阁应该还在追逐枪手,顾警官正留在车祸现场指挥人群疏散,更多警车正在赶来的路上。

看来情势已稳。

创口被牢牢包扎好,两位护士拿出镊子开始向我面孔脖颈处招呼。我这才意识到脸上火辣辣的痛,应该是陷进去不少玻璃渣和铁屑。护士小心翼翼的拿着镊子朝外拣碎屑,动作十分仔细。她们越仔细痛觉就越敏锐,我掏出手机分散注意力,信息窗口空荡荡的,没有短信没有未接来电,看来那头李阁还没将枪手追捕归案。

我正感无聊,忽隐隐听到有警笛声自远而近,此时满街车辆堵得乱七八糟,不知警车要怎么开进来。也就过了一小会儿,一辆黑车从街角小路驰出,车顶警灯猛闪,警笛长鸣,整部车横冲直撞,气势十足。

路上虽然堵得厉害,不过眼见警车这样霸道行驶,司机们还是尽量驱车躲避,三下两下的还真被这部黑色警车夺出条路来,附近警员明显松了口气,手从枪套上挪开,打算上前招呼,然而警车眼瞅着在飞速接近我们,却未减缓速度,依旧保持三十迈的速度奔前行。

警员脸上的喜色微微收敛,皱起眉头眺望前方,我听到他嘀咕出声,“怎么回事?”话刚出口,黑色警车猛然一个拐弯,竟然朝SUV车身撞去。

轰隆巨响中,SUV从路上撞飞,直接飞入绿化带,远侧卡上绿化带的铁栏,另一侧被警车撞得深深凹陷下去。

我和警员目瞪口呆。那名看护伊凡的巡警反应奇快,见状拔枪冲上前,双手持枪对准警车,一面高喊不准动下车一面快步接近驾驶室。他还没有完全靠近驾驶室,脚步猛然停下,朝SUV放声大喊,“下车,快点下车!炸弹!炸弹!”

我因失血晕陶陶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幕突变,巡警转身朝后就退,边退变喊,“散开,快散开!有炸弹!”我听到炸弹二字愣了下神,就见SUV司机已仓皇跳出前方驾驶室,歪扭的车身也随着他的越下微微颤动。

但车内伊凡迟迟不见动静,他打了镇定剂,而车身拉门被警车头完全卡死。

我还没来得及判断出这意味着什么,轰隆一声,面前火光冲天,SUV和警车化为两个巨大火球,高高冲上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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