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冷风猛地砸到脸上吹到身上,她竟然被冻得瑟瑟发抖。
她多半是被气的!
思及此,她越发没了耐心,眼里蓄着怒火,抬脚走到罪魁祸首面前。
陆砚个高,栾念迫不得已仰首,眼也不眨盯着他。
栾念梗着脖子不说话,这节骨眼上谁先说话,谁就落了下层。
玩的就是心理战!
陆砚没有躲避,俩人几乎挨靠着,咫尺距离下,她身上橘子味的沐浴乳香味源源不断窜入鼻间。
他视线下移,对上她的努眸,不紧不慢道:“这就生气了?”
话一出口才知道他不该说这句话,显得他多在乎她似的。
男人的嗓音低沉,吐出来的话却不悦耳,相反很是刺耳。
一听这话,栾念便懂了。
两年前她做下的孽终于回旋到她的身上。
谁说男人不记仇?!
她朝他举起自己的右手腕,晃了晃,“陆砚,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砚心一梗,见她主动提起两年前的交集,还拿救命俩字压他,他拼命按捺的脾气隐隐死灰复燃。
他深呼吸,眸光从她的脸上扫过,落到她的手腕上,明白今晚他要是不说些什么,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你明明能挣脱。”
栾念撇嘴,就知道他不会轻易道歉!
他这人嘴硬,心思深沉,轻易不服输,偏偏脸蛋生得好,容易令女人神魂颠倒。
陆砚见栾念不搭腔,还是一副找茬的架势,不禁压低嗓音警告她,“栾念,这里是陆家,容不得你乱来,别惹我。”
面对男人压迫性十足的眼神,栾念不怒反笑,忽地五指张开,在他鼓起的胸膛上轻飘飘拂过。
手掌下的胸膛坚硬如磐石,手感一如既往地好。
四下无人,也不怕被旁人撞见,这个时间点,陆家长辈早已入睡,小一辈还在熬夜刷手机。
栾念抬头盯着他,“你在害怕。”
陈述句,笃定的语气。
“害怕我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女人吐气如兰,气息萦绕在他耳畔,陆砚眼神倏地一暗,身体一瞬间绷紧,面对危险时,身体条件反射出现防卫姿态。
“你们在干什么?”
骤然而降的声音打破俩人之间的无声角逐,栾念也不恼,不慌不忙远离陆砚,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陆大哥在向我道歉。”
说完还朝陆淮甩了甩右手腕。
陆淮哦了一声,果然他眼花,栾念与砚哥之间哪有什么火花?!俩人表情挺自然的。
嗯,他肯定是眼花了。
见鬼的道歉。
陆砚再次深呼吸,默念不生气,生出病来无人替。
自她来了家里后,他动怒的次数隐隐增多,他若是气得跳脚,就落了下层。
第二天开会,陆氏集团众人明显察觉到陆总今天心情不爽,板着脸不说,还语气过重怼了几位高管,人人噤若寒蝉,不敢摸鱼,生怕被陆总借题发挥。
周五一大早,闻名亲自开车来陆家接栾念,虞嫚芬认识闻名,也乐于栾念在岭城多交几个朋友,年轻人就该出去玩,不要整日闷在家里。
闻名惯会讨女孩子欢心,带栾念去了岭城最负盛名的老街。
老街,也叫美食一条街,顺带观光打卡。
“这条老街有百年历史了,又靠着护城河,不仅本地人来打卡,还有远道而来的游客。”
南北东西汇聚的美食老街都有,闻名大方,发挥东道主的精神,不管栾念喜不喜欢,通通打包一份塞给栾念。
栾念说不上激动高兴,越发令闻名对她产生好奇,很少有女孩子不爱吃喝玩乐的。
在老街来回溜达了两圈,栾念站在桥墩旁,吃完最后一颗墨鱼丸,“北街左手边第一家是你的店铺?”
林溪拱桥分隔了南北,那家卖炸串的店铺伙计扫了栾念好几眼。
每天逛街的美女不计其数,栾念自知自己不是倾国倾城长相,那必然就是身边的闻名。
闻名眼睛一亮,看着栾念的眼神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老妹,还是你慧眼独具!我带了几波朋友来老街转悠,他们都没能发现!”
栾念嗤之以鼻,“说罢,所求何事?”
闻名不至于在她面前炫耀他的房产商铺,栾念私底下的身份,岭城无人得知。
闻名憨笑,“其实就想让你评一评,我家店铺炸串与斜对面那家,哪个味道更好吃?”
栾念猜到了,俩家打擂台,卖的都是同系列炸串,食材大同小异,无非在作料配方上,她刚才都尝了一块炸鸡,于她看来,味道雷同,没有可比性。
“闻哥你逗我玩呢,游客更具说服力,你问我一个外地人,能给予什么中肯的建议?”
提起这事,闻名苦笑,“不好意思啊,老妹,闻哥就觉得稀奇,明明从装潢广告食材都差不多,偏偏我家客流量就是不如对面,闻哥也不缺这个钱,就是有好胜心。”
“我向老陆打听你的兴趣爱好,他屁都不放,我又去问陆淮,臭小子说你在修仙,整日闭门不出,我想着,你兴许不爱豪门那套娱乐活动,就带你来逛吃,还不拘束。”
栾念沉思片刻,“闻哥,你给我转账十万,我帮你解决困扰。”
闻名瞠目结舌,见栾念一脸笃定,忽然心跳加速,脑子一抽,“嘿,老妹,咱犯法的事可不能干!”
栾念嗤笑,“你担心触犯法律,我还担心得罪祖师爷呢。”
一听这话,闻名顿觉此事蹊跷。
他不缺十万块钱,二话不说要了栾念的银行账号,给她分了两次转过去。
栾念示意闻名凑近,闻名不明所以,栾念压低嗓音,交代闻名去干几件事,闻名越听,眼睛越亮。
乖乖,这事若真的成了,后半辈子,他势必要抱紧栾念大腿!
三日后,闻名给栾念打电话,激动地语无伦次,“老妹!你猜怎么着?我按你说的去做,嘿嘿,客流量变多了!”
“老妹,你偷偷告诉闻哥,你是不是会看风水?”
栾念否认,“闻哥高看我了,我什么也不会,只是算准了你的店铺月营业额在十万左右,忽悠了你。”
林溪桥正中间的石碑正好挡住了闻名的店铺,炸串铺子何其多,游客惰性高,一般不会为了看清是什么铺面特意绕过去。
栾念出点子让闻名找人移走那石碑,顺带沿着石桥两岸栽种一排鲜花,如此不会被人无端说事,单纯以为是市政的要求。
然而栾念冠冕堂皇的解释无法说服闻名,闻名坚持己见,还察觉到栾念不喜欢高调,便也按捺住想要广而告之的心里,自得其乐。
话虽如此,闻名的异样还是令司南等人洞悉,在司南的逼问下,闻名管不住嘴巴,一五一十道来。
这下彻底炸开了花。
在座几位都是不缺钱的主,可谁会嫌钱多?若栾念真有一身神乎其神的本事,放到富豪圈那必是人人巴结的对象!
牌局也不打了,在司南三人的拾掇下,闻名打电话给陆砚,当众透露了这件事。
电话那头陆砚藏在别墅三楼娱乐室门口,一边分神听闻名的炫耀与唠叨,一边留意室内栾念与陆淮的交易。
栾念拿出十万块要投资陆淮的项目,陆淮问她哪里来的钱,是不是虞嫚芬给的,栾念声称是工作多年的存款。
陆淮不蠢,挑刺她的说辞,“你工作两年就能存满十万?你可别忽悠我,大学生毕业行情我比你懂。”
扣除房租通行费外加杂七杂八交际费,不吃不喝两年也存不到十万块!
他虽然缺钱,却有自尊,坚决不去求自家人,省得被他们拿捏要挟他去相亲!
栾念赖得多费唇舌,“你要就要,不要就还给我。”
钱生钱,钱生万物,放银行里涨利息太少了,要不是看中陆淮是潜力股,她才不投资他呢。
陆砚脸色一沉,好样的,她收了闻名的好处,回头就把这笔钱丢给陆淮投资,两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