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半个时辰,顾存山睁眼醒来,抱着乔安贴贴,温热鼻息打在侧颈,惹得乔安呓语两声,不满的翻过身,独留一个圆润的后脑勺给顾存山。
“小没良心的。”顾存山压低声音声讨了他一句,给乔安掖好被子,下床穿衣,去灶房准备晚饭。
他的手艺虽然比不上乔安,但耳濡目染下,比起以前那是进步不少。炒了个酱香干茄子,生蚝饸络,顺便煎了几个鸡蛋,金黄圆润,看着就完美。想着天冷喝点热汤暖暖,不如做个奶白豆腐鱼汤,加上鲜红辣椒点缀,味道定是不差。
搓搓手把菜先坐锅里保温,没从堂屋过,怕吵醒乔安,开了后院院门就往张家池子去。张老汉正窝在屋里,磕着花生,跟家里婆娘絮叨地里的事儿,听着敲门声,穿上鞋探头一瞧,是山小子,“哎哟”一声扬起热情的笑,招呼着人进了屋。
顾存山朝长辈乖乖一笑,说明来意。
张老汉一拍大腿,立马道:“有,等着,叔着就去给你捞!”
顾存山跟着去,池子像一个个四方格,木板横竖交叉铺在上面,张老汉上去跺了两下脚,左瞧右瞧,拿着网兜子给他捞了一条胳膊长的大鲢鱼,鱼肚白嫩,鳞片齐整,被逮上来时还在网里活蹦乱跳的,看着就有个七八斤,新鲜又量足。
问了价,张老汉摆摆手,常抽旱烟的牙被熏得黄的很,一咧嘴笑就十分明显:“这落了雪,啥价都上去了,叔这边也是一斤鱼肉涨了两文,你小子倒是运气好,赶上最后一条大鱼,剩下的都是些鱼苗苗。图个来年生意好,给你便宜些,照一斤八文来算吧。”
顾存山嘴甜道:“那就谢谢叔了,等来年开春,多来你家买几条,我和乔安都爱吃。”
张老汉笑呵呵说“那敢情好”,拿着称熟练往鱼嘴上一勾,叫顾存山上前来看了看黑杆上的刻度,“七斤八两,给你抹个零头,六十二文。”
顾存山在心里快速算了一遍,比起一斤九文,确实是便宜不少,当即数好铜板递了过去,真心实意道了谢,又去买了两块豆腐,提着鱼回家去。
推后门时正好见张婶出来泼水,礼貌打了声招呼。张婶却是一眼瞧见了他手里的鱼,打趣道:“山小子,这鲢子看着可不轻,难不成是安哥儿犯馋了?”
顾存山笑笑:“安安乖着呢,是我犯馋,想着天冷,喝点鱼汤暖暖身才好。”
“哟,可是让人羡慕。你等会再进去,我前些日子焖了黄豆酱,安哥儿前两日还朝我讨要呢,这两天不知道他忙啥去了,见不着大忙人哪。”张婶嘴上这么说乔安,脸上却全是笑意,扭身进屋抱着一个小坛出来,边走边操心道,“这入冬了要好好养养膘,等春耕才有力气,你家菜干要是晒的不够,就来找我要,婶晒的可多了。”
顾存山点头:“那谢谢婶子了,瞧着天快黑了,我就不耽误您了,您忙活去吧。”
张婶哎哎应好,关了院门进了屋,顾存山收回目光,回到家中。走进灶房就见着乔安在烤火,见他身上穿的厚实,就没去操心。
乔安转过头,眸子映出火光,落到他手上的鱼,惊喜炸开了话,明亮非常:“小顾哥哥,晚上吃鱼吗?”
“对,做个鱼汤。”顾存山好心情回应着,卷起袖子,鱼一放在案板上,尾巴还“啪啪”活力十足的摔着,似乎在朝他这个人类抗议。顾存山笑了一声,拿起刀毫不留情地拍晕它,“哗啦”破开鱼肚,掏出内脏,“噌噌噌”先粗略刮了一遍鱼鳞,只这么一会儿功夫,手就凉得跟什么似的。他转头支使乔安,“安安能帮我提壶热水过来吗?”
这又不费什么功夫,乔安点点头,出去一趟提着热水过来,顺便贴心的兑了冷水进去。受到了顾存山全方位无死角的夸夸,埋头羞红了脸,咬着下唇偷瞧专心处理鱼的顾存山两眼,做贼心虚似的又移开了目光。
晕晕乎乎的想着,顾存山是把他当成小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