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处理好后,点火热锅,倒入清油,找了个半臂高的陶罐,将辣椒面,少许芝麻粉,花生粉掺在一起拌好。
大铁勺舀上滚烫热油,往料上一浇,滋啦劈啪,粉料霸道的香辣味顿时被激发了出来,逸散满整间屋子。
连远在堂屋的顾存山也被香味勾了出来,伸着头找了过来。
一看乔安正在封罐,急忙叫住了他:“哎哎,好香啊,小猫都不给哥哥尝尝吗?”
乔安手上动作没停,封好口把陶罐放到上头橱柜里头,余光瞥见小顾失落的表情,笑了笑,手指着案板。
“怎么会不给我亲爱的哥哥留呢?你瞧,特意把出锅的第一勺给盛了出来。”
顾存山一扫郁闷:“我就说嘛,哥哥在家里还是有点地位的。”
说着,尝了一小勺辣酱,墨色眸子唰的一亮:“好吃!”
乔安也眼睛弯弯的凑上去,掰了个窝窝头,小顾一半他一半,沾了沾酱,边嚼着边点评道:
“鲜是鲜,色儿也不错,就是还不够完美。”
比不上现代那些加了鸡精、味精和各种添加剂的秘制辣酱。不过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很让他满意啦。
顾存山摇摇头,满是对辣酱的肯定:“这味少见,香而不辣,回味绵长,绝了!你应该心里有底气些,大家肯定会喜欢的。”
“是嘛?”乔安歪歪头,笑得灿烂,“难得见你这么喜欢,我炒两个菜,晚饭拌着吃?”
顾存山很是积极的点头,转念一想,乔安忙活了一下午,主动去牵人家的手,给他按坐下了。
“我家安哥儿辛苦了,晚间食我来做,你坐着歇息,时不时指点两句就行。”
乔安:“行啊,那我可就好好期待期待小顾哥哥的手艺啦!”
被他这么一说,顾存山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憋了两句没憋出话来,只留泛红的耳尖,老实去择菜洗菜去了。
窝窝头这两天吃够了,顾存山淘洗了杂粮闷在锅里,甩甩火折子生起火,柴火烧成的烟顺着囱上飘,丝丝缕缕的,被风一吹,荡漾着散了。
饭后,顾存山坐回桌前继续拿笔写写记记,乔安趴在对面数钱,一枚一枚垒成个小山堆,乐得他弯着眼睛笑开了花。
瞧见小猫这么可爱的模样,顾存山哪静得下来心思,无奈叹口气,放下笔,跨过去挨着乔安坐着。
没忍住掐了乔安的脸,顷刻间陷入滑嫩白肉中,力道不大:“看把你乐的,都快成咱家的小财迷了。”
乔安巴巴反驳道:“那你就是大财迷!人哪有不爱钱的呢,说不爱钱的,都是些口是心非的家伙。”
“是是是,你这话怎么说的这么有道理呢?”顾存山松开手,止不住地笑,“小猫真有见识,小顾甘拜下风。”
乔安神气的哼哼两声,补充道:“当然,爱钱的固然多,爱人的也不少,不然同甘共苦这个词是怎么来的呢?”
“那是,”顾存山朝他拱了拱手,“乔师父说的有理。”
乔安嗔怪似地瞪了他一眼,拿胳膊肘捣了捣小顾结实的腹肌,“再笑我,我就讨厌你了啊!”
顾存山连忙摆手认怂:“不敢不敢,这是真心恭维呢。”
“我才不信,当我听不出你话里的揶揄吗?”乔安不理小顾,专心把铜板装进布袋子里。
顾存山重新拿起笔蘸蘸墨,这一个月的账本才处理了一半,还歹加班加点的赶出来。
乔安探头过来,突然想起临出门前答应小顾要讲一讲借贷记账法,戳了戳顾存山,示意对方看过来。
他拿起白纸,用碳条在上面写写画画:“借贷简单来说,作为符号的象征意义更大,一式三栏,栏目名为具体的买卖行为。比如我在钱庄取出一两银子,这属于资产,可以得到两条结论——傍身银子增加一两,属于借,钱庄存银减少一两,属于贷。”
乔安小嘴叭叭的,说了借贷记账常用的“资成费(借增贷减),收负所(贷增借减)”这两句口诀,举了几个例子翻来覆去,透透彻彻讲明白了,顺便把阿拉伯数字一起灌输了过去。
受到知识洗礼的小顾只感觉眼前有几个新鲜名词在飞,一会是资产成本费用,一会是负债、所有者权益和收入。
光听不行,乔安上手算了账本上的几个条目,顾存山这才恍然大悟,跟练了几次,逐渐掌握规律,得心应手起来。
乔安瞧见他格外规整的书法字,满意点头:“不错不错,小顾哥哥,你对数字很敏感嘛。”
顾存山轻笑,抬眼看向他,语气郑重非常:“乔安,遇见你可真是我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