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茶盏顿时四分五裂,王虎子“哈?”了声,猛的起身一脚踹翻了传话的店小二,面容凶煞似修罗。
“你再说一遍!!”
店小二慌忙摇头:“是县太爷那边传来消息,钦差大老爷不足半月将到平远镇,让咱赶紧把烂账清清,假账做好,特别是税收这一块。”
“半月?!”王虎子气都粗了,“他奶奶的,啥时候不来偏生这时候赶趟,老子前两天才把那几个破账房给开了,现在上哪去给那老玩意儿变出漂亮账面来?”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紧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唯有顾存山往外一站,肩宽背直,不卑不亢拱手:“大哥,我可一试。”
“哦?”王虎子顿时斜眯着眼打量他,语气试探,“你一乡下泥腿子,还会算账?”
顾存山笑笑:“以前上过两年私塾,于算数一道上有点小聪明,可怜先丧父后丧母,学业也就搁置了,大哥如今急用人,不妨先拿我顶上,要实在不中用,您到时候找到人再把我替下来也成。”
听着有理,但王虎子没轻易应许,毕竟有权有势也怕查账,何况是做假账这么要紧的事儿?对方今日投诚就要掺和进账面的事儿,皮是白的可看不清里面的馅儿,还是小心为上。
他含糊了两句:“顾小子你先回去,到时候叫人去码头通知你。”
顾存山应是,没再多问,怕加深王虎子的怀疑,走前瞧了一眼盛着烂肉的木盒,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姓顾的对这一盒子碎尸块恋恋不舍着呢!
更稳固了他的人设,惹得王虎子也如鲠在喉,挥挥手:“带走,带走。”
顾存山自无不可,成功回收投诚道具,扬长而去。
当然,现在他手沾血气味重,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怕多事端,让店小二领着从满芳斋后门走了。
没想到一转道,就瞧见一汉子和一个哥儿在角落里你侬我侬,好不辣眼。
顾存山尽力目视前方,径直走过,低声念叨着“打搅”。
谁知正要和那二人擦身而过时,那个哥儿一声啜泣,伸出手就是:“公子救我!”
活像是顾存山才是他那个情郎似的。
就是他想当没听到也不行了,因为强迫人的那个汉子已经堵在了前头,撸起袖子,貌似想打一架。
顾存山挑眉,把盒子往路边一放,打量那个汉子,表情轻松,论单打独斗,他还没怕过谁。
这副姿态落在那汉子眼里,可就是轻蔑挑衅了。
他双目一横,出气如牛,大喊一声拳风带劲,呼啸着直朝顾存山面门而来。
顾存山能在码头扛大包凭力气混出头,就不怕他这种没有招数全靠蛮劲的打法。
弯腰一扫腿,唰唰出拳头,顿时掀了那汉子下盘,将人一脚踹飞出去。
眼见着打不过,那汉子狼狈爬起,边咬牙叫嚣着叫他好看,边落荒而逃,给顾存山都看笑了。
他拍拍手抱起木盒,抬脚要走,被人给叫住了,一看,那哥儿竟然还没走。
“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尊名贵姓?”
哥儿汉子有别,家里还有个张牙舞爪的小猫呢,顾存山自觉避嫌,不想和他多说。
哪知道那哥儿不讲道理,上来就要拉扯,给顾存山吓得忙后退几句,拉开距离。
“停停停,别过来,对,就搁哪儿。有话好好说,我姓徐,你有什么事?”
那哥儿也觉得自己动作太大胆,收回手低下头,脸红了红:“鄙姓周,一时唐突了公子。”
顾存山最烦娇气造作的女子哥儿了,乔安除外,他已经免疫了乔小猫。
对这个周哥儿,他板着张脸,没什么好脸色:“别废话,说事。”
周哥儿就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人儿,气恼地瞪了顾存山一眼,没得到任何反应,更气了。
他绞了绞手里的帕子,一咬唇,放低身段恳求道:“能不能不要把刚刚的事说出去,我怕我爹知道担心。”
顾存山哪知道他爹是谁,怎么会有闲心去管他的事?
索性撇清干系,说个明白:“我权当没看见,周公子,可否让路放我离开?”
周哥儿抿了抿唇,犹犹豫豫让开了路,不放心又问了句“真的?”
顾存山敷衍点头,抓到空隙就大跨步离开,生怕再被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