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存山没说话,但乔安明显见着了他眼里的揶揄,一咬牙重重踩了小顾一脚,哼哼别过头去:“小顾哥哥,给我择菜去!”
顾存山听话极了,搬个矮凳提着墙角的背篓坐前院去了,这会太阳正好,天气不冷,洗菜晒菜正好。
他卷起袖子,露出两只劲瘦有力的胳膊,提着木桶挑水挑了几个来回,见准备的差不多了,坐在矮凳上忙活起来。
堂屋里乔安睁着猫眼儿,认真地把今个儿出账入账记清楚,长春街拐角的徐家,挨着它的李家,甜水巷的孙家和其他几户人家,以及满芳斋的大订单。
光是想想,乔安就笑得跟花儿似的,美得嘞!
心满意足收好这个简陋的“账本”,乔安脚步轻松,跑到前院也上手择起了菜。
择着择着两人就聊了起来。
顾存山:“我看大家伙都高兴的很,卖菜生意好?”
乔安:“是呀,昨个儿不跟你说了嘛,张婶在村里人缘好,我特意托她跟大家说说聚在一起卖菜,在摊上搞了个试吃会,配上自己捣的秋辣椒,鲜香劲辣,吃过的没不竖大拇指的。”
“虽然一开始也有几个夫郎嘀咕了两句,说这样卖不上价,撺掇着大家伙走。但是张婶力挺我,他们也没走成,后来见着摊上热闹,买的人多,才给了个好脸,忙得热火朝天,可把我给累坏了。”
顾存山有些心疼他,但乔安乐在其中,怎么也不该阻止对方。“然后呢?”
乔安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之前想了一套说词,像‘一口鲜香多汁,两口酸辣喷香,三口仿佛人在飘’,夸是夸张了点,但镇里人意外很吃这一套啊。”
“百来斤的笋卖的贼快,我趁机就说了外送服务,有好几家订了,顺带拿下了满芳斋的大单子!”
乔安昂扬抬头,眉飞色舞,得意的很。
顾存山适时奉上夸赞:“那我家安哥儿可不得了,以后还歹仰仗你的鼻息,叫小的讨口饭吃。”
乔安水灵灵的漂亮大眼用力瞪了他一眼,哼,爱调侃人的小顾!
“今日回来一合计,各家的笋各家的钱,卖的快又省心,大家伙可不都高兴的很?而且,我想了下,每次叫一兜把村里人去太显眼,白云笋只能卖半个冬天,他们挖我收,再雇人转手卖,咱们也能攒一笔家底,你觉得怎么样?”
顾存山今日被震惊已经不下三次了,他想,乔安确实大不相同了,他也该重新审视审视对方。
“我没意见,不过收笋的话,咱们的本钱够吗?”
乔安掰开手指给他算了算:“这两天我挖了有五十斤的笋,市价一斤六文,也就是三百文,算是家里的八百四十文,一共是一两一百四十文。”
“在村里收笋的价格是一斤五文,想来不可能把手头上的钱全投进去,那太冒险了。所以我打算明日先问问,看村里人能不能接受赊账,等后续资金流跟上,就货款现结。”
顾存山点了点头:“这办法可行,只不过你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百来斤的笋也重,怎么运出去也要想好。”
这些方方面面肯定要考虑到,乔安赞同小顾的说法,准备花个两天找几个靠谱的人,这么一想,倒是不急了。
择好菜,乔安拍拍手,去灶房烧水准备焯下菜,经过这一步,再被晒干的菜才能保存的更长久。
前院只剩下顾存山,他离开矮脚凳,起身将菜全倒入盛满水的大木盆中,仔细淘洗起来。
等乔安穿过中堂来说水开了后,顾存山沉下一口气,挑起两大框菜,步伐稳健地朝灶房去。
之后的步骤就简单了,菜下锅一会就捞出沥干,在前院摊了以前用的竹席,把菜归整地摆在上面,风一吹,叶子发黑变韧,就算到时候用布袋装起来也不怕被压碎。
这一套下来,能得到可以支撑冬日大半个月的菜干。
当然,和隔壁张婶晒的菜量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该说不说,乔安心底暗自佩服婶子的能干。
原先说好要去山里挖魔芋,这会忙活完,乔安想了起来,催着顾存山拿背篓带锄头锁门出发,不过半个时辰,两人从家里转移到了小丘山上。
魔芋显眼,但在杂草丛生的山间小路上,却是不太好找。
好在有顾存山这个老庄稼汉了,对山上有什么一清二楚,他熟练领着乔安左拐右拐,窜到半山腰,在一片较为平坦的地儿找到了一小片魔芋植株,约有十一二三。
乔安动了动手上的小锄头,准备去挖,顾存山伸手阻止了他,说蒟蒻有毒,让他在原地待着,自己去采。
乔安试图巴拉巴拉争夺挖魔芋的权利,被小顾一个眼神镇压住了,好的,小顾,小乔记下了你的瞪眼。
顾存山不想乔安犯险,当然也不会置自己于险境,他挖魔芋的动作格外慢,取出放在背篓里时也是小心翼翼。
乔安双手扒拉这背篓,见他要往这边递就及时伸上去,一来一去,配合的倒也算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