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随几人日夜兼程,很快就回了皇城,她望着城门有些出神,距离她离开到如今回来竟然有半年之久,她觉得时间过得快,但又觉得漫长,疫病一事,很多人都觉得度日如年,每时每刻都在煎熬,惶恐,悲戚…
皇城门口检查的更为严厉,他们在门口耽搁了半天,才得以进城。
“十八,你回去复命吧”姜随对他客气道。
“好的,姜大夫有事直接派人去归影阁知会”
目送十八离开,姜随赶着马车回了姜府。
关于疫病的药方,毅王并没有对外宣扬是姜随的功劳,只说是众位大夫一同研制的,偌大的功劳不是她姜随一人就能扛得起来的,而荣光太大,她也会成为众矢之的,但对于皇上,他却没必要隐瞒,一回来就如实相告,皇上不傻,知道他是想为姜随名正言顺讨赏,虽然有些摸不清毅王所想,但还是顺他之意,一等姜随回来就传唤了姜随,于是姜随还没来得及和常叔常婶寒暄,就被人告知要入宫,姜随只好赶紧换了身衣服,跟着内官入了宫。
再次回到宫中,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以前蜗居在太医院鲜少走动,竟不知这宫里的一草一木都如此秀丽,哪怕是一盏灯笼,摆放的位置也极为讲究,一路上她回忆重重,等到了御书房,发现毅王也在,还有赵修,姜随拢起思绪行了礼,皇上为她赐座后,将她打量了一番,他逐渐想起来姜随以前的样貌,也想起姜随曾经与太子那段…他有些促狭的看向毅王,若是他早些说姜随与他有婚约,何至于被太子撬了墙角,哦,也没撬成功就是了…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毅王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急忙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二人都是此次疫病的功臣,想要什么奖赏”
“民女不敢居功”姜随起身行礼。
“无碍,既然叫了你们来,便是要奖赏你们的,只不过这等大功不能宣告天下,你们过后也要注意言行,以免后患…”
“民女遵命”她自然知道这是为了她好,被百姓知晓会把她奉作神医,捧到高处,求医问药不免叨扰,她若不理会,亦或是没治好,便会被人记恨,这世间人心最是难测,最好不要去试探,且说那下了疫毒的人还在暗处,若是被那人知晓,她就更危险了。
“说吧,想要什么奖励,朕定会满足你,金银财宝,官位权利,哦,赐婚也是可以的…”皇上看了眼毅王揶揄道。
姜随权当没听到最后一句,抬头看了眼毅王,见他点头,心中顿觉安定,看来皇上是真的想要奖赏她,那她就不客气了,于是她沉声道“民女厚颜,想为天下女子讨个安身之处,求皇上在各地修建女子陵园”
“恩?女子陵园?”皇帝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一瞬就想起了太真庵,那里面埋葬的都是皇家早夭的公主们…
贵为公主都不能进皇陵,寻常百姓那些早夭女子又能身归何处呢?八成是找个偏远林子随意掩埋…
“你说的朕允了,明日上朝朕就安排这件事”没想到她竟然讨了一个这样的赏,虽有些为难,但也不是不能办。
“皇上,这件事臣愿领命”毅王起身拱手道。
“恩?你不是还要追查疫病之事,忙的过来吗?”皇帝转了转眼珠子,心想砚之这是还未死心,想要借此事博个好感?皇帝瞬间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目光。
“又不是臣弟亲自搭建,小事一桩”什么眼神,真是讨厌,毅王瞪了他一眼。
“哦,那就你负责吧,下面的人你随意差使”皇上不敢再逗他,心中腹诽,他们几个兄弟中,老三最不识逗,脾气最不好,心眼最小。
“臣弟领命”毅王又坐了回去。
“赵修,你呢,有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赵修站在姜随身边学着她刚刚的动作行了礼,朗声道“回皇帝陛下…草民想做大将军,领兵打仗”
“哈哈哈哈…好志向,毅王,你觉得呢?”
“回皇上,可以让赵修跟着瑞王,先看看资质”其实资质他已经看过了,是个中规中矩的人,适合去军营。
“好,赵修,朕很欣赏你,不过这当将军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当的,因此你得一步一步来,等你立功了,朕会亲自为你封号,不仅如此,朕还会亲自为你赐婚,如今先赐你一处府邸吧,稍后会有人安排妥当”
“谢皇帝陛下…”赵修高高兴兴行了礼,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毅王带着二人离开御书房,皇上目送着三人离开,脸上浮现出一丝苦像。
“皇上,您为何苦恼啊…”一旁的内宫笑道。
“看不出来吗?朕的皇弟太过袒护姜随了”他都有些吃味了。
“二人毕竟有过婚约嘛,说不定哪日咱们就吃到二人的喜酒了…”
“我看悬,当初砚之为了她把太子一顿收拾不也没获得她的芳心吗?你说姜随怎么就看上祁珩了,当然,也不是朕的珩儿不好,只是相比之下,自然是砚之更胜一筹,那为何她对砚之毫无情谊呢…”
“咳咳…兴许是时机未到吧…”
“我替他急啊,他都老大不小了,老四都要成亲了,老二虽未立妃,但也有几个侧妃侍妾的,唯独他,府中连只母蚊子都没有,你说他不会是断袖吧…”
“那倒不会,您忘了,几年前,毅王殿下身边跟过的那个女子…殿下显然是喜欢那女子的…”
“别和朕提她,生气…”皇帝挥了挥袖子,失了聊天的兴趣。
砚之是他们几个里心思最重的,可尽管心思缜密,却也为情栽了跟头,险些丧命,以前的砚之虽身体孱弱,寿数飘摇,但一直很乐观,可自从那女子出现,他就将尽数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没等到修成正果,却等到了师父惨死,在那之后他就戴上了那张面具,接手了归影阁,整个人变得杀伐果断,冷酷无情,那个女人害他太深,将他从内而外重创,虽然杀了那女人报了仇,可他依旧开心不起来,他将自己变得越来越忙,仿佛忙碌可以忘却伤痛,可伤痛不除,又怎能接受新的快乐…
出宫后,毅王看着姜随道“你既然提了这件事,想必是心中有了章程,把你所想详细写下来,写好送到我府上”
“殿下,多谢您”姜随恭恭敬敬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