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我找到了解药”姜随热泪盈眶。
“真的?”屋子里一脸麻木的大夫们纷纷冲了过来。
姜随把采来的草药拿出来,并讲述了赵修的事,几个大夫把赵修按在凳子上望闻问切,赵修缩着脖子有些害怕,这群大夫的模样太过狰狞,恨不得把他切开研究一番。
李大夫激动的拍了拍姜随的肩膀“好孩子…你是大昱的福星…”
路上姜随已经写了一份方子,但是每个人的症状不同,想必还是需要不同的方子,几个大夫精神焕发,将制好的汤药喂给隔离区的病人们,将病人的反应一一记录,然后再调整方子,继续熬药,不知不觉天亮了,几个大夫根本无暇吃早饭,只要进来的人都被他们抓了壮丁,指挥他们熬药扇火。
不同于赵修一通胡吃海喝幸运的把自己拉回鬼门关,在大夫们的配制下,几日后,第一个脱离病症的病人出现了,他哭着说自己能看到了,也不咳嗽了,第二个病人说他不发热了,众人的欢呼声给了大夫们莫大的鼓励,有救了,百姓们都有救了…
青影得了消息急忙赶来,看到姜随正坐在桌前抄方子,桌上凌乱放了好几叠纸,姜随已经工整抄好了十几份方子。
“姜大夫…”青影激动道。
“嘘,先别说话”姜随目不斜视,将最后两行字抄写完毕,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些胳膊,眼角挂着一丝笑意。
“白江说的可是真的…?”青影小心翼翼问道,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快到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千真万确,这是我们连夜试的方子,效果很好,你安排人抄录几份送到其他几城,有条件的让他们现采紫参和乌柏,没有的话就按照方子上的剂量去做,我上面有标注”
“好,我这就安排”青影跑出去找了几个人带进来抄方子,姜随拉着青影走到一处角落。
“还有一事,这几日太忙了忘记和你说了,查一下岭州这几城的知州,城司官,县令,县尉,里正这些有官职的人,看看有没有人被掉包…”姜随把刘长坤的事讲给了青影,青影听后脱口而出“是换脸虫”
姜随疑惑“什么?”
“据说有一种蛊虫,吃了他人的脸以后,进入另一个人体内,那人就可以代替他…”如果真的是换脸虫的话,说明事情大条了,那坏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你说的不无可能,总之尽快处理这件事,哪怕不能马上把他们找出来,也不能让他们再下令屠杀百姓,还有耀城矿山,寄给耀城那边的信也要提一下此事”
“我知道了,姜大夫你辛苦了,你嘱咐的事我记下了…”
青影立刻回去写信,将抄录好的方子放进牛皮纸信封,安排了人手给各个地方送去,他一直没有告诉姜大夫怕她劳神,除了岭州,其他地方也陆续有了疫病,虽然没有岭州严重,但是疫病一向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他担心皇城,也担心鎏金城,可他再心焦又能如何,索性终于有了方子,一切还不算太晚。
收到方子的人都爆发出欢呼,大夫们精神振奋,按着方子熬药救人,一切都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张良带着药回来了,有了新鲜药草的帮助,丰城染病的人一个一个都在好转,染了病的人也不再害怕,纷纷隔着门告诉巡街侍卫自己生病了,要求治疗,几个大夫忙的团团转,但他们都精神振奋,甘之如饴。
事情进入正轨后,姜随终于松了松紧绷的弦,她没闲着,她干起了老本行,捏药丸,总能遇到不方便熬药的时候,药丸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这短时间没见到青影,不知道其他城的染病情况如何了。
两个小的这些日子也都放松了警惕,他们从小在父亲的影响下懂不少医理,跟着赵修给姜随打下手,画面颇有些其乐融融的感觉。
姜随给李瑾和沈九分别打包了两份药丸,又写了信,准备了两个包裹,将信和药丸装在里面,找了张良和白江送信,看着两人离开,她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脸上的口罩,相信再过不久,大家都可以摘掉它了。
“姜大夫…姜大夫在哪里”青影惊慌失措的声音打断了姜随的思绪。
“我在这里,何事?”
“快和我走,主子危在旦夕…”青影拉着姜随就要走,姜随急忙喊道“药箱,我拿药箱”
青影帮着姜随把两个药箱提着,两个人匆匆而去,情况紧急,青影也顾不得避嫌,和姜随共乘一骑疾驰出城。
“君旸在哪”姜随只问了一句就闭上了嘴,隔着口罩都灌了一口冷风。
“主子如今在耀城,他为查换脸虫追到耀城,被几人偷袭,主子现在中了蛊,曲景庭说需要一个帮手,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她说你可以帮忙”
姜随没再说话,脑子里开始回忆起蛊术的事。
到了地方,看到的是红着眼睛的曲景庭和憔悴的宣王,以及躺在床上身着君旸的招牌打扮,脸上没有面具的毅王。
“你来了,时间还来得及,你先休息一晚,明日我们救他”曲景庭虽然着急,但是她知道姜随如今的状态不行。
姜随点点头,她既然这样说,就说明她心中有数,于是她吃了饭洗了澡,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天亮。
正午时分,几人都吃了饭,将状态调整到最好,曲景庭,姜随以及宣王都进了为毅王治疗的屋子里,屋子里点了大量的白烛灯,需要用的器具都消了毒放在一旁,宣王把毅王的衣服脱了干净,取了一块厚棉布盖住了他的重点部位,只见毅王全身惨白,皮肤下面时不时顶起一个圆包,然后快速缩回,想必就是那蛊虫了,姜随觉得头皮发麻,太多了,得有上百条…
曲景庭一脸严肃,给几人分配了任务,她负责开刀取虫,姜随负责缝合,宣王负责给毅王补血。
曲景庭燃了香,取了一颗乌黑药丸子塞进毅王的嘴里,姜随知道那不是药丸,而是一种蛊虫。
“开始了,缝合一定要快”曲景庭再次嘱咐道。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取了一柄薄刃,一刀切开毅王的肩膀,将一只白虫子剜了出来,丢进了一个罐子里,姜随急忙缝合伤口,而她终于知道曲景庭为何要让她快点缝合,因为伤口的涌血程度非常凶猛,有两针被涌出来的血滑的失了准头,缝的有些歪,索性缝好以后就不再涌血了。
“下一个…”曲景庭又剜出一条虫子,姜随没有思考的余地,急忙伸手缝合,大约是缝了十几次,姜随终于能跟上曲景庭的速度,期间宣王割了手指喂了毅王两次血。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着,曲景庭看了眼燃了一半的香,再次取出一个黑丸子塞进毅王的嘴里,不知过了多久,毅王的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缝合,纵横交错,看着可怖,宣王心疼的擦了好几次眼泪。
“还差两个”曲景庭深吸一口气走到毅王头顶,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手抖了抖,姜随精神一震,知道最危险的位置来了,毅王头顶有寸许的位置已经剔光,曲景庭嘴里喃喃自语,姜随听到了,她说的是,师父,保佑我们。
紧接着她面色一肃,薄刃插进毅王的头顶,小心挑出一只最大的虫子,她闪开位置,姜随急忙上前缝合,伤口涌出的血淅淅沥沥流了她一鞋,她心无旁骛,终于将伤口缝合好。
“喂血”曲景庭提醒道,宣王又割了手指把血挤进毅王嘴里。
“最后一个”曲景庭将毅王用于遮羞的棉布拿开扔在一旁,低头寻找蛊虫的位置,姜随不由自主看了宣王一眼,只见宣王正专心致志给毅王喂血,睫毛都未曾抖动一下。
“姜随,过来,你把这里扶住”曲景庭红着脸用刀指了指毅王某处,姜随拿起刚刚那块棉布,垫着手将那物扶住。
许是知道毅王脱离了危险的缘故,曲景庭迟迟不下刀,反而偷看姜随的神情,看了片刻顿觉无趣,姜随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想必是见惯了男子的身体,她用刀挑出最后一条虫子,就兴冲冲抱着罐子放在了一个角落,姜随有心叫她帮忙扶着,又想到宣王就在一旁,于是她用手背抵着,将最后一处伤口缝合,缝合完毕后,她拿起棉布将其展开,毅王的那物沉甸甸的落回了原处,发出了一声脆响,姜随急忙用棉布盖住,努力忽略刚刚的视觉冲击,她见惯了人的身体,理应心无旁骛,只是因为是熟人,因此才会不自在。
“蛊虫已经清理完毕,接下来我要破蛊,你照顾师弟,香燃尽后,你就可以给师弟扎针喂药了”曲景庭抱着罐子离开。
“好,我知道了”
失了许多血的宣王冲姜随虚弱一笑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