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岁养过多少人呢?
虽然没有人敢开口询问,但这个问题深深埋在了众世家众官员的心底。它如同一座大山,将人的心绪压平压实,再纨绔张扬的人也不敢透露出一丝不敬。
谁知道如今的上京里藏了多少殿下的爪牙?
这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殿下,出场便携着雷霆万钧之势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烈,以至于即便这位殿下温和了不少,他们也不敢再拿乔作妖,围猎这位殿下。
昭泽七年,是他们血淋淋的来时路。
那时,这位殿下的爪牙就已经崭露头角,磨刀霍霍向他们了。
何况现在。
虽然那些人在这之后并无大动作,但殿下这些年所经营的势力难道还会减少吗?
他们光凭借昭泽七年那一特殊节点来推测,得到的答案便如明镜般警示着他们。
不要招惹储君。
不要招惹储君。
不要招惹储君。
他们连试探都显得自不量力,不对储君毕恭毕敬一些,难道是想步上那些人的后尘吗?
人常说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
到了储君手里,再铁打的世家都挨不过。还没等储君登基呢,流水的世家便送了一个又一个。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拥护储君政策的世家生,讨伐储君政策的世家死,在中间的封建世家半生不死。
呜呼哀哉!想他们尔虞我诈了半辈子,竟也对这位横空出世的殿下露了怯。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名声也尽毁。
现在想想,当初死谏的臣子按照以前还能得个忠义之名,自殿下剖析死谏行为后,再激进的臣子都不会碰死谏的霉头了。
储君可真是深谙群臣命脉啊。
如今的他们不同往日,他们深知,除非这位殿下与皇帝闹僵,来个你死我活,这天下才不会只是储君的探囊取物。
所以对于这位殿下的及笄礼,百官和世家可谓是相当重视。
如果有人鼓起勇气去询问这位殿下,赫岁大概率只是笑笑,对他人的惶惶度日不置一词。
她自然不会为了安抚他人而说没有多少,那显得太过虚假。最大可能便是含糊过去,比如:我记不得了。
一个过目不忘的人说自己记不得,只会有两种可能。
一是养的人太多,加上皇室凉薄的特性,以至于这位忙忙碌碌寻外贼的殿下是真的不记得了;二是殿下在打哈哈,这透露出来的信息量更是惊人,该是多么庞大的势力会让这位殿下连透露都不会透漏出一点。
臣子的畏惧对赫岁来说是一味药。它既可以辅助政策的实行,又可以拉开君臣的距离。
这样,赫岁下手的时候也不会太过惋惜。
或者他们对赫岁下手的时候,赫岁可以理所当然地记上一笔。
爱啊,恨啊,这些对赫岁来说太过虚无缥缈。
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赫岁有时凉薄得可怕,特别是对那些不属于她的人。
不被庇佑,便也毫无温情可言。
褚膺是察觉到了的。但那时他相信自己不会离开殿下,我怎么可能主动放弃太膺这个名字,他如此想着。
多年后,当初的回旋镖扎入了他的心脏。
与旁人不同,他是感受过殿下亲昵的人,自然更接受不了与殿下天各一方。
……
上京今日格外热闹。
城外络绎不绝的商队井然有序地接受盘查,今天是储君的及笄礼,有点志向的都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大好时机。
而对于大胥民众来说,进入上京意味着有机会面见储君殿下。虽然储君殿下素有恣意妄为难相处的恶称,但带给民众实打实好处的也是殿下。
特别是对于大胥女性,储君的意义在她们心中是不一样的。她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也因此,她们才明白,原来大胥男性竟逍遥快活了这么久。
原来她们被奴役了这么久,原来靠自己也能赚钱也能养活自己,原来她们不需依靠任何人也能好好活着。
这批最开始富起来强起来的女性早早便打算来上京庆贺储君殿下的及笄礼,她们或在上京买房买门面,或在努力赚钱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