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肯定就是这儿了吧。”司徒蛟这人说话时总是喜欢拉长尾音，绵绵的一股有气无力的样子。他非常非常讨厌下水道。

“我要是逃犯，我肯定也往这儿跑。”侯小七戴着口罩，表现的比他稳重一点。她听见司徒蛟“嘁”了一声，也没理会，还是继续往前走到了排水管的尽头。

一条河流出现在眼前，河桥上的汽车正“嗡嗡”地、飞驰着响，要找到那个桥洞并不难。不过对方也不傻，等侯小七他们对桥洞内部进行搜索的时候，洞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让我想想，这么好的地段，没有人住是不是有点不合理呢？”司徒蛟又在彰显他那个没用的幽默感了，侯小七翻了个白眼，不过想想他说的也确实没错。这一带的流浪汉不少，这个桥洞没有被霸占，还这么干净，肯定是有问题的。

“——好，我知道了，蹲守一下吧。”

“蹲守？”

“对，我想……那个地方，对方大概会再回去的……长时间不管，不可能那么整洁的。”

“是，我明白了。”

“辛苦了。”想起小七说的桥洞里面糊了报纸，闻起来还不臭……莲因就对自己的想法更确信了。挂掉那边的电话，顾莲因转过身，又看见一条腿踩在凳子上的路言稀指着屏幕说：“这里……”

他顿了顿：“这个天桥，就是那个面具男跳下去的地方。他半个小时前就站在哪里了……为什么呢？”

“我让你找他是从那个方向来的，找到了吗？”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他最开始出现是在哪儿？”

“就是这儿了，他凭空出现的。”

“怎么可能……”

“……你不相信？”

监控画面上，某个时刻有两位快递公司打扮的人正抬着一个巨大的衣柜从天桥上走过去，随后一个黑色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

顾莲因扶额：“为什么不能是藏在衣柜里了呢……”

“说不定他会隐身呢？”

“你傻了吗？”

“莲因，你记得局长说的，对方可能是我们完全没遇到过，也是从来没被调查局收录过的携带者吗？”路言稀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转头看她：“不能掉以轻心，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我不懂这两件事的关联，你不找我就自己来。”莲因拉开凳子坐在电脑桌前，调出画面看了一会儿，路言稀还是没动。

“我都说了，就是突然出现的，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总会有人看见吧？把路线倒推，总能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出发的，最后要去哪儿？这些线索不能断。”

“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我们不知道对面都有些什么样的能力，要是他们也有着像黄娇那样的……监控被人换过也不一定啊？”

“怎么可能，黄娇只有一个。”

“……可我还是倾向于这个录像被人篡改过，篡改的方式有很多。”

“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触过这些录像的人，不可能是内鬼。”

“莲因……”

莲因看起来不太想理他了，不管接下来路言稀再说什么，她都不理了。其实路言稀知道她很紧张，在这件事情上她根本不敢出出现任何差错，哪怕把所有的录像带都看一遍她也愿意。路言稀没办法了，只能伸手在键盘上退出她的当前画面，在顾莲因愠怒的眼神中找出他最开始看的那个地方，轻声道：“你看，如果他是从这个柜子里出去的，就算他动作再小，搬柜子的人也该有一点晃动吧？但是他们没有啊……”

“……”

“而且，这种打扮的人，如果真的从一个柜子里出来，然后就站在哪里不动了，肯定会被其他人注意到的。天桥上从这个方向走过来的人，从一开始就在注意这边了，这不合理呀？他们怎么知道这里有人的？”

“……你说的也对，可是，从目前接触过这些录像的人来看，如果内鬼就在他们中间的话，那不是很可怕吗？”

“再可怕我们也得接受。”路言稀的语气平静且笃定，没有任何波澜，“我知道你很想破案，但这种事情，着急是不行的。”

“那……另一个人呢？”面具男蹲守着东边的隧道口，面具女则是出现在西边的隧道口。西边那个隧道口和东边那个不一样，出口前面只有一条路。她肯定是从那条路过来的，除非她攀岩上来。但是在哪地方攀岩太明显也太愚蠢了，想必对方也不会这么做。

“肯定是晚上吧!她会不会是前一天晚上就在哪里守着了，绝对是躲在草丛……”

莲因突然兴致勃勃的样子，又开始查找监控，路言稀感觉她根本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不过，监控找出来时，两个人都微微怔愣了一下。那一片靠山，马路上的监控少之又少，大部分都又老又旧了，画面很模糊。但，也是这样模糊的画面，还是清楚记录了被一个尖锐的利器给戳坏时的场景。那是一个平静雪白的路面，就在事件发生的前十分钟左右，隧道向西延伸的所有岔路口，都在安安静静的记录下，被某个东西用力一戳，老老实实地花了屏。

不太能看出来破坏方式，感觉像是远程攻击，这条岔路口被破坏之后，它延伸出去的其他岔路口，都被破坏了摄像头。都是在事件发生的前十分钟之内被破坏的，感觉上是多人作案，破坏行为一直延伸到靠近城镇了才停止。这样一来，根本锁定不了对方是从那个方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