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向朝野投去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眼神。

朝野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合上了眼睛。

白景接通电话，有一道女声传来。

那女声算不上细柔，但也不粗犷，说话的语气带点娇蛮：“小景，回家没？”

白景因为这道声音面上带着点柔和，他说：“还在路上，李玉双女士。”

“呦，工作才下班？”李玉双那边的背景音有点嘈杂。

应该是在打麻将，有麻将碰撞的声音。

“没，今晚赛车去了。”白景看着前面的路，在十字路口处向左拐去。

“哦，放松一下也好，要注意安全。”李玉双估计是刚刚拿了根烟叼在嘴上，说话有些模糊不清。

“嗯，”白景踩了一脚刹车，到了朝野住的小区门口，“妈，旅游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给我？”

白景这话一问出，嘈杂的背景音一下具体起来。

有好几道女声在响，一些在说：“小景啊，你妈妈说输惨了，要找你转运呢，让你给她借借运呢！”

有的在说：“小景，你妈妈输了在找你给她兜底呢！”

还有的再说：“小景怎么不陪你妈妈一起出来玩？”

语气都很热情，像一窝蜂扑上来的麻雀。

朝野睁开了眼，这些人说话的方式都过分随意，并没有太在乎礼节，不觉得同时说话不礼貌。

他略微皱了皱眉。

白景看起来很适应这些问话，他表情自然地说：“我肯定给我妈兜底啊。”

而且看来对这种“借运”的方式很熟悉，像是这种戏码对于他而言上演过无数次。

他拿出手机，点出微信，动了动手指，然后说：“咻——”

“运气过去了。”

那头立马一阵哄笑声。

“哎呦，一百万，小景果然大方。”

“李玉双，你这儿子是真好啊。”

李玉双的声音传过来，笑意中还带着点骄傲：“谢谢儿子的运。”

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有点甜腻。

验证通过后，小区大门打开，朝野在一旁凑到他耳边低声说：“6栋。”

白景耳朵有点痒，他微微点了点头，转动方向盘。

电话中的李玉双谢过之后，她跟电话中其他人又笑骂几句后，换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能听到她吸了口烟，又吐出。

她的声音没了前面的娇蛮，也没了那股甜腻。

李玉双说：“小景，白展那边最近怎么样？”

朝野听到这句话，一路上摩挲着烟的手停了一下，他把烟放在中控台上。

这次他没再凑近白景，而是正常音量的开口道：“白景，我到了，麻烦帮我拿一下轮椅吧。”

电话那头一下子变得非常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过了两秒，李玉双那边的声音才响起，听着很正常，她说：“小景，你先去忙吧，等会儿再打电话。”

白景应了一声：“嗯，那挂了，妈。”

挂断电话以后，白景从后备箱给朝野拿出了轮椅，推了过来。

朝野坐上轮椅，他似乎是有些疲倦了，表情淡淡地跟白景说：“卡给我吧，你早点回去。”

白景把卡递给他。

朝野有些懒倦地伸手接过，说了句：“回见。”

然后转过轮椅，点了一下轮椅的按钮，滑动着离开。

白景一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朝野的背影消失在大门里，才慢悠悠地转身上车。

一坐上车，他就又拨通了李玉双的电话，这次没有再连着车载蓝牙。

他将手机放在中控台，看了看旁边副驾驶前面的中控台上放着的烟两秒。

那只烟并没有被折出任何褶皱。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朝野的手指把玩着烟的场景。

电话还在响，音乐声有些淤泥。

白景拿过那只烟在手里端详着。

在电话快接通时，他将烟放进了口中，叼在了嘴里。

嘴里含着那只烟的烟头，白景从储物柜里摸出打火机，他含糊不清地说：“妈。”

李玉双那头还在吸烟，由于吸烟，她的声音稍微有些哑，她问：“前面那是谁？靠的住吗？”

白景点燃那只烟，吸了一口，他眯了眯眼说：“是朝野。”

对面说了一句话。

白景手上拿着的烟尾闪着红点，巧克力味在空气中弥漫。

他回：“嗯，朝家那个继承人，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