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一下。
朝野轻点着轮椅的扶手,他居高临下地从二楼俯视着一楼。
一楼大厅金碧辉煌,巨大的欧式水晶灯高悬在顶上,无数颗其他小灯点缀在旁,温和地光在名贵的大理打出细细的闪亮。
参加宴会的人们都是盛装出席,穿着西服礼裙,优雅而端庄,在大厅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他看着人群中的一个青年,那人与其他的人们格格不入。
模样生的很漂亮,一身黑色西装熨帖而合身,将他的身材紧紧包裹,身高腿长,宽肩窄腰。
但气质却是下乘,透着点遮盖不住的市井气。
只见他手中举着香槟在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蓦地他一抬头,往朝野的方向看来。
视线一经接触,两相缠绕。
朝野用手拄着下巴望着那位青年,黑眸沉静。
那青年眼睛在看到他的瞬间亮了亮,向他微微笑了一下,晕开的笑意渲染了整张脸。
好看但俗,带着浓重的献媚之态。
朝野淡淡地笑了一下,下巴轻抬,向着青年点了点头,向他礼貌地打了招呼。
冷漠高傲但又不失风度。
今天是朝家举办的一场小型慈善晚宴,朝家作为b市第一家族,邀请来参加的都是名门贵派,无一不是骨子里带着傲,绝不会如此没有礼数地四处乱看。
他招了招手,沉默站在朝野身后的李成走上前来俯身倾听。
朝野问:“那青年是谁?”
李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那个青年。
那青年还在朝这里望着,视线停留在朝野身上。
直勾勾的。
李成弯着腰说:“是白家的人。”
“白家?”朝野的手指又开始轻点着轮椅的扶手,语气带着些疑问。
白家是b市的一个新发展起来的家族,最近两年阵势很猛。但他见过白家的那位独生子,并不长这样。
李成解了他的疑惑说:“是白家的私生子,才认回来没多久,苏二少带来的人。”
这就说的通了,一般私生子是上不了台面,参加不了朝家的晚宴的。
而苏二少的名字叫做苏宁,是朝野的表弟,为人性子开朗,讲义气。
“嗯。”朝野点了点头。
那这青年倒是会攀,这圈子里,数最没心没肺的便是他这小表弟了。
白景的眼神炙热,视线牢牢地粘在他身上。
朝野微微侧脸,吩咐李成道:“算了,带他上来吧。”
他看着楼下的谈笑的众人,眼眸里带着说不出的冷漠。
他们圈子里的宴会都是这样,虽说声称是慈善晚宴,却没人真的是来做慈善的。
都只是借个由头,众人聚在一起,互换资源。
人被带到时,朝野还在看着楼下。
神色情绪捉摸不透。
白景就这样看着轮椅上的男人的背影直直地站了十多分钟,朝野才像是刚刚察觉白景上来了,悠悠地转过轮椅。
朝野坐在轮椅上,双手交握在前,从上到下的扫视着白景。
近处来看,视觉冲击更强,甚至漂亮到过分靡丽了,像是红到快发烂得苹果,艳俗而让人感觉无味。
市井贪利之味太重。朝野想。
但他还是微微笑着问:“你在找我吗?”
白景看着面前的男人,约莫27岁左右,清冷而矜贵,任是他自己都不由赞叹,面前的是个美人,是造物主的偏爱之作。
那人一双桃花眼,看人时却无多情,随意一扫,是沉沉的压迫。虽是坐在轮椅上,气场却半分不减,强大得令人臣服。
气质非常符合外面所传言的“冷面阎王”,看起来确实凉薄。
他双眼弯起,带着讨好之意:“是的,朝少。”
朝野闲适地坐在轮椅上,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白景隔着朝野有两米远的距离,他微微走近了一点,答道:“韩少,我叫白景。”
“嗯,苏宁带你来的?他人呢?”朝野问。
朝野刻意点了点苏宁的名字,既然他能有能力攀上了苏宁,又何必想方设法地接近他。
像是没明白他的意思,白景不为所动只答:“朝少,苏少他刚刚透气去了。”
白景又走近了一些。
看来是跟苏宁并不熟。
“如何认得苏宁的?”朝野又问。
“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随着回答,白景的脚步也一直在朝前。
“嗯,他带你来的,等会儿让他今晚带你好好玩玩。”朝野看着他走近的动作,一下子觉得有些无聊了起来,冲着白景挥了挥手,淡淡地说。
白景想攀附的意图很明显,他前面觉得这人看着挺有意思的,现在又觉得一般,套路也不新鲜。
美□□人,但大脑空乏却又减分了。
察觉出朝野冷淡下来的态度,白景也没有顺着朝野的话的意思离开,而是又走上了前一点,他直接双膝跪在了朝野的面前。
朝野微微挑眉,一双黑眸沉沉地看着他,因为他的动作,心里又升起一点兴味:“还有事吗?”
白景的脸微抬,双眼直直地看向朝野,带着点挑逗,带着点引诱。
他的手轻轻抚上了朝野的大腿。
白景轻声说:“我想跟随您。”
朝野轻笑了一声,嘴角的笑容多了一点,他虚虚地握住了白景的手腕,阻止了其下一步的动作。
他弯腰俯身在白景的耳边:“跟随我?那你没打听好吗?”
“我喜欢的,你承受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