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顾着向外去,完全没注意到与他们打招呼的驿卒。
驿卒还是那晚守夜的驿卒,望着两人匆匆的背影,奇怪道:“大晚上是要去哪里?”
转念又想起什么,摸上自己的钱袋。
各家各户皆是大门紧闭,唯留着角檐的大红灯笼高高挂着通明照应。
顾言卿驻足环顾,夜深了,大街上半点没有活人影子。
虽然这里一派平静,不像有发生过争斗模样,但巧合的是,前面就是布政使的府邸。
“是这里!”
外墙的边缘一个打眼的箭头留在上面,顾言卿朝着箭头方向看去,那是一般宅院后门的地方。
她没有犹豫,迈步向后门去。
宋介安抬手抹掉标记的痕迹,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
“嗯?”
顾言卿觉出脚下似乎踩中什么,捡起来对着后门透出的光亮观察。
“是定平的烟火筒。”宋介安立即道。
踩扁的烟火筒在顾言卿手里转一圈,才撇到宋介安手中。
“那就在这附近了,你喊吧,定平对你的声音熟悉。”
她戒备地注意后门的动静,担心下一瞬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她们还要费心解释掩护。
“定平。”宋介安特意远离府邸围墙,边走边喊。
因为这原因,他的声音没有很大,顾言卿怀疑定平能否听到他们来了。
除了喊声,突兀地出现缓缓的簌索声音。
她唇角微动,双目瞬间定在声音的发源地,如同鹰视。
“定平?”
试探没有回应,宋介安先一步绕过拐角。
布帘挡住了视线,其后有东西在一动一动的。
下一瞬,两人就知道究竟是不是定平了。
远离了人住的房屋,布帘被遽然掀开,顾言卿只能隐约看出,是两人交叠,一个人蹲着把持底下人的手脚挟持。
“大人,是我,。”黑乎乎开口了,“我没事。”
是定平,人没事。
定平安然无事,宋介安绷着的脸松下来,“怎么一回事?”
“戴家这个小厮差点被乱了事,已经解决了。”
定平站起身回话,连带着带起身下呜呜作声的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
顾言卿潜意识感觉一股强烈的奇怪感,出言打断两人。
四周都是民居,这人又不像能老老实实的样子,还是换个保险的地谈事。
四个人走后,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跳出来,抓着脑袋嘀咕。
“戴家小厮?还是告诉贾大人去。”又有银子花咯。
只有选对人不怕没银子来,还是他有眼光,选这两个人盯着,盯梢,他是专业的。
这才多久,银子都拿两份了。
偷听之人春风满面,哼哼唱唱回头走掉。
光亮揭开一切神秘面纱,人的面容彻底在人前显现。
这人的嘴被定平捂得紧紧的,眼睛睁得极大,印堂之上是因恐惧而生出的汗水。
顾言卿微张的嘴巴有几分错愕:“又是他?”
是之前定平买通的小厮,也是上次戴夫人带去坟茔的护卫。
“是他,赵生。”
定平知道赵生是戴卯亲随,每日想到的是赵生如此关键。
顾言卿蹙眉:“他怎么影响到你和阑平了?”
赵生已经不再呜呜,定平松开手手,他胆怯地看着三人。
定平看了眼宋介安,如实道:“我与阑平监视戴府多日,只等今日夜探一番。”
他们谁也没料到变故突生,“我们摸进戴府书房时,有其他人进来了。”
定平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脸上神色古怪。
顾言卿正听着突然断了,狐疑看过去,定平接着说道:“我们藏得好好的,是他讲我们暴露了,同黑衣人撞上。”
顾言卿:真倒霉。
“那黑衣人看着不想纠缠,谁知道他”定平一转身盯着赵生,“叫住那人姓名。”
“是谁?”顾言卿与宋介安一同开口。
定平直接道:“是礼部郎中。”
“是他!”两人又是一齐开口。
定平咬牙点头,“是他的名字,当即黑衣人就同阑平打起来了。”
事情还没完,“他不仅叫出了苏大人的名字,还叫出了属下的名字,他说他知道我们在找什么,说完就往外跑。”
当时动静闹得有点大,戴府有人被惊动了,他们迫不得已要避开戴府的人,还要找到赵生。
平白暴露了身份不说,还多了许多事去做。
“你追着赵生了,阑平呢?”
“阑平拦住黑衣人了。”
还不能确定黑衣人就是苏侗熙,谁知道赵生嘴里的真假。
顾言卿探究地审视赵生,那张脸上苍白的没有血色,实在叫她想象不出他大胆的举动。
“没追错人吧,他看着好生胆小。”
定平肯定地的眼神告诉她,没追过没错。
“你还好吗?”
她靠近赵生,赵生后退一步,哆嗦地笑出哭脸说:“我还好。”
赵生虽然害怕,但也掂量地清自己的价值,生死一瞬间,他要是不这样做,等他离开了戴府,哪里还能生存。
这些人一定是愿意付出最多的人。
若是顾言卿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同情,像她们这样的,才是最有可能要他命的。
虽然她不喜欢杀人,却也不讨厌。
顾言卿和宋介安都盯着赵生有事要问,顾言卿先开口,不由自主眯起眼睛。
赵生紧张地抠着案几,被看得收回形状漂亮的手。
“你是如何看出他们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