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让他惊醒,他恐惧又迷茫。
沈韫禾只是个陪葬,她说愿意做陪葬品。
可是他在听到的那刻没有半分满意,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他害怕失去沈韫禾,害怕看着沈韫禾死。
他不知这种恐惧从何而来,于是迷茫。
再也不去感受温暖,那就不害怕寒冷了。
不去见沈韫禾,再也不见她,就不会怕她死,不会不敢让她做陪葬品。
只是今日听到她的声音,脑子还未作出反应,身体先一步开了门,见到了这个自己朝思暮想,却又处处避讳之人。
宫中人多自然不是好事,人人争权为己,她这样的蠢货,能不能活得下去都是一回事,所以他不想选秀。
可是她的第一句,竟然是指责自己。
谢仰雪冷笑着:“朕做的对错与否,岂是你可以妄议的?”
沈韫禾心道不好,怎么几天没见一夜回到解放前。
“陛下的决断臣妾自然不敢置喙,只是宫外人人都在骂臣妾红颜祸水。可臣妾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如此罪责让臣妾好冤枉。”
她的意思是,她想见我?
“朕自会向他们解释。”谢仰雪回。
“可是陛下,他们又岂会相信,你知道的,人言可畏。”
谢仰雪注视着她。
人言可畏,自己的母亲就是被人这样架上了蛊惑陛下的罪责。
他想让她离开危险之地,却亲手将她带入了另一个陷境,从她入宫起,她就已经在险境了。
谢仰雪想着,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啊。
“陛下?臣妾乃自愿入宫,后果如何是臣妾自己负责的,正如那些秀女,您又怎知她们不愿入宫为妃呢?怎可这样就剥夺了她们倾慕您靠近您的权利?”沈韫禾继续道。
各位秀女对不起了。
“你自愿入宫?”谢仰雪自己抓住了重点问。
“自然啊。”沈韫禾说,她可不只是自愿,“沈韫禾”简直迫不及待的入宫。
说的是原书中的沈韫禾。
“撒谎。”谢仰雪说。
?
这你都能看出来?
“臣妾是没得选,可是入宫是臣妾最好的归宿。”沈韫禾如实答道。
不入宫她上哪完成任务。
这个封建的破王朝,嫁给谁都得接受丈夫三妻四妾,不然还被安上一个“善妒”的名号,与其听了那些男人的鬼话相信“我今生只爱你一个”在破宅子里宅斗,不如直接入宫做妃子,好歹还有俸禄。
沈韫禾努力说服自己。
好像不太行,毕竟确实有好男人,她们不入宫说不定真的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那你又怎知入宫会是她们最好的归宿?”谢仰雪开口。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也没办法说服自己。
谢仰雪这一举动其实还挺好的,节减了后宫开支,让那么多女子不必蹉跎于后宫,她实在没办法继续劝了。
沈韫禾认命道:“陛下说的是,她人最好的归宿臣妾确实不知,陛下此举英明。”
大不了她偷溜出宫找女主,或者让系统自己强制执行。
“还劝吗?”谢仰雪问。
“不劝了。”沈韫禾答。
“想走吗?”谢仰雪其实想问她,现在入宫还是你最好的归宿吗?想出宫去做个自由身吗?
“走去哪?”沈韫禾答。
是在替自己答,也在替原书的沈韫禾答。
那个世界的自己已经死了,任务没完成她能去哪。
而原书中的沈韫禾,自幼被沈常青教导要追名逐利,那个家与她而言不是家,是她的学堂,教会她六亲不认唯利是图。
谢仰雪被这个反应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大殿上沈常青砍向她的那一剑。
是啊,拜自己所赐,她能去哪。
那就继续陪着我吧,在这囚禁了无数亡魂的牢笼中,陪着我。
谢仰雪卑劣的想。
第二日,大臣们上完朝继续不吃不喝的跪着。
朝臣的妻女找到了沈韫禾。
有气愤的直接骂她祸水红颜的,有哭着求她慈悲让陛下选秀的。
直到一个接一个的大臣撑不住昏过去了,沈韫禾这里人满为患。
谢仰雪干脆禁止了朝臣妻女入宫,可是撑不住的人越来越多,他不在乎身上背更多的人命,但沈韫禾不行。
沈韫禾不能背上祸国殃民的罪名。
第四日,谢仰雪下令开始选秀。
命运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让两个人走上了这条路。
沈韫禾确切的明白了古书中记载的“死谏”,真就不吃不喝还按时上班,你们有这毅力做什么不好?
十几天过去了,在系统日复一日的提醒完成任务时,新一批的秀女终于到了入宫的日子。
“娘娘,陛下说内务府已经将位份宫殿都拟定好了,这是名单,让您最后再看一遍有没有问题。”婷月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开口。
天,这么多人?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