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刀掉在地上,谢伟毅两只握刀的手血肉翻飞,鲜血糊了警服一大片,被极深的颜色渗进去。
他忽然觉得手好热,像是两股热水往下淌。
随后赶来的小张脸色煞白,连带着外面巡逻及时赶到的民警控制住了老头,一伙扭送派出所,另一伙打了120。
好在握刀时间短,没伤到骨头,但谢伟毅昏迷到现在还没醒。
两只手缠了纱布,鲜血却很难止住,医生过来看了几次,看了霍明德一眼,“你是他什么人?”
“医生您有什么事直说吧,他的情况一直不好。”那天在区医院停车场的画面历历在目。
“帮忙联系他家属可以吗?”医生说道。
“医生,不瞒你说,我就跟他亲儿子一样,您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医生盯着他身上的警服继续说道:“他的病你知道多少?我调取了他之前在医院的诊治记录,发现他肺部的肿瘤已经超出了原发部位,有其他的组织感染,影响了他的凝血能力,现在伤后都不容易愈合。”
霍明德沉着脸,胸腔钝痛。
“现在只能先住院了,但没有床位,我们院方也会积极协调,后续的治疗需要联系家属签字,进一步检查之后可以做手术或者化疗放疗,这样干挺着说不好哪天……”医生不再说话,“负责任来说,他早应该化疗住院观察。”
霍明德搬了个板凳坐在病床前,等着谢伟毅醒,他看着病床上的人,凹陷下去的双颊,泛黑的额头,苍白的嘴唇,似乎能想象出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
时间似乎静止了,急诊室的嘈杂声音渐渐远去,所有的白色扭曲到一起,变成灰色的沉寂的海洋,缓缓下坠,窒息……
“发什么呆呢?”沙哑的声音拉他回到现实。
霍明德猛地抬头,刚醒的谢伟毅微微直起上身,举起自己的双掌,看着上面染血的纱布,“病号服你给我换的?警服呢?”
“放我车里了,师父。”霍明德目光有些呆滞,微微回神,机械回答。
“行了,没啥事,你给我送回家。”
霍明德一下按住白色的床单,语速飞快,“要不,我给师娘打个电话呢?”
“拉倒吧,”谢伟毅用胳膊顶开被子,要下床,“别占用医疗资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