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虞去拽霍明德的袖子,霍明德有些意外地盯着她葱白的手指,随即对着一众怔愣的学校领导点头。
区医院外面的停车场人满为患。
“要不要松开?”霍明德低头。
钟虞后知后觉松开,搓了搓手指,“抱歉。”
霍明德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你刚才和雷雲说什么了,她怎么忽然睡着了啊?你,催眠了?”
“她只是累了,需要休息,所以,我和她说,你睡醒了有劲了才能继续回家做馒头给边园吃,要不边园醒来没有饭吃了。”
“就这样?”
“嗯,边园就是她的全世界,所以,她同样把沉重的压力给了边园,一时不知道虐待伤害和压力控制,哪一项才更可怕。”
霍明德按下启动键,开了暖风,“之前往看守所送了一对虐童的夫妻,过一阵要开庭,拿身份证就可以旁听,你可以去。”
“没兴趣。”
“好吧,那我送你回去。”霍明德刚要打方向盘,就看到急诊出口走出来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师父?”
谢伟毅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破羽绒服,戴着蓝色医用口罩,手里捏着几张白纸,正往停车场走。
霍明德拉开车门追在他后面,喊了两声师父。
或许是冷风吹散了他的声音,前面的男人浑然不觉。
霍明德快跑到他身后,本想拍肩膀,又怕吓到,转而挡在他身前,“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谢伟毅差点撞到他身上,猛地抬起头,失焦的眼睛回神,怒喝,“啊,霍明德,你吓你老子我一大跳,你在这站着干什么!没事干了是吧?”
冷风袭过,吹着他手里的化验单哗啦作响。
“师父,你没事吧,嗓子有些哑?”霍明德偏头,作势要看。
谢伟毅将化验单攒成一团塞羽绒服口袋里,“感冒了,嗓子哑不正常?”
“可你眼睛红了。”霍明德继续说。
“没完没了了是吧?谁有病我也不会有病,你小子懂什么!”
谢伟毅钻进捷达里,破旧的车随着他钥匙拧动发出痛哭一样的轰鸣,汽车尾气糊了霍明德一脸。
霍明德止不住咳嗽,上车的时候往车上喷了消毒水。
从上到下喷完之后才看到钟虞托着腮看着前方,没有戴眼镜,眼镜又大又圆,像是一只捉进笼子里的兔子。
“霍明德,谢队还好吧?”
“还是那个脾气,我就是欺压的对象,真服了,我毛孔里都得进尾气,明天得做个清洁。”
“他应该想要身边有人陪吧……可惜啊。”钟虞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