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答道:“以前我们住过的那个村有人做寿,请整个村的人吃饭。”
“就是宁宁她奶奶,曾宜宁,你还有印象吧,她和她妈妈不是前段时间来我店里买过衣服,那天你不是刚好也来了。我们虽然从村里搬出来了,但他们家人客气,也叫我们一起去吃,留了两个位置。我想着你不回来的话,我就提前跟人家说一声,免得到时候位置空出来浪费,那多不好意思……”
周行听完后,心中疑问,怎么突然要请吃饭?
这事儿不仅他觉得突然,连曾宜宁这个孙女也是刚刚才知道。
田晓燕火急火燎地打来电话,控诉曾宜宁的奶奶、小叔叔一家和曾建国背着她先斩后奏,私下订好了日子,还把亲朋好友、乡里乡亲都通知了个遍,逼得田晓燕不得不答应。
电话里,田晓燕拔高了嗓音,怒气冲冲地说道:“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我们母女俩被蒙在鼓里,最后才来通知我,他们曾家真当是做的出来。”
大敌当前,母女俩的内部矛盾已经不重要,田晓燕希望曾宜宁跟她统一战线,共同对外。
曾宜宁听到消息也是一惊,她并不赞同奶奶、小叔叔和父亲的做法,特别是曾建国又一次选择背弃她们这个小家,这令曾宜宁很失望。
可事已至此,反对也没有用。
曾宜宁只好劝田晓燕宽宽心。
田晓燕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她同曾建国大吵了一架,在她的强烈反抗下,奶奶和小叔叔最后同意酒席自己办,就安排在村里的文化礼堂。
关于酒席上的菜单、做寿分的寿礼双方也是各持一词,僵持不下。
曾建国夹在中间当传话筒,几番调解下来,终于定出了一个双方都能满意的方案。
曾宜宁对奶奶没有什么感情,奶奶一向偏心,她长这么大从未受过奶奶的照拂,但该尽的义务她会尽,该有的礼数也还是要有,她做事情只求问心无愧。
之前都在读书,没给奶奶送过什么礼物,当然奶奶也从没给过她什么,如今怎么着也算是工作了,奶奶过寿,作为孙女稍微表示一下也是应该的。
她本想包个红包。
田晓燕知道后强烈反对:“你才上班几天,包什么红包。”
话虽如此,田晓燕最后还是陪曾宜宁挑了一个金镯子,“你给她红包,这个钱最后还不知道到谁的手上,买个镯子,她带在手上天天瞧着兴许哪天良心发现还能记得你这个孙女的好,万一以后她不在了,东西在,说不定还能要回来。”
她看着镯子,金灿灿的确实好看,就是心疼钱,责怪道:“你买个轻点的就行,还买这么重。”
小叔叔遵循奶奶的意思拟了宾客单,说要大操大办还真是一点不含糊,村里的人请了个遍,不光光是现在住的,只要是以前在这住过的还能联系上,他统统都请了,其中就包括周敏母子。
听周行说要去滨海的时候,周敏就已打算好一个人去,哪怕不去滨海,以周行的脾气肯定不愿去,之前但凡有这种场合,他都是能推则推。
那天周行回来,她想起这事随口一问,出乎意料的是,周行却让她先别回绝。
周五傍晚,周行还真的从滨海赶了回来。
酒席摆在村里的文化礼堂。
前几年南江市政府对农村进行规划整治,每个村都建了一个文化礼堂供村民摆酒席。舞台、厨房、桌椅,一应俱全,村民只需要支付水电费即可,比原来在自己家里办宽敞方便,价格又远远低于酒店,条件一般的家庭,碰到结婚、满月、做寿这样的大事,都选择在文化礼堂办。
周行赶来的晚,停车的时候正好碰到曾宜宁的婶婶和堂弟。
徐梅在停车场等得焦急万分,看着姗姗来迟的儿子,忍不住责备道:“今天什么日子,不是告诉过你让你一定要早点来,又跑哪去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打你电话也不接。”
曾宜东倒是满不在乎:“刚在网吧吵得很,电话声太小听不见。一群老头老太,有什么意思,妈你催这么急干吗?”
徐梅气急,在儿子的胳膊上锤了两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正事不干,一天到晚往那个破网吧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祖宗。”
曾宜东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妈,今天奶奶做寿,你就不能消停一天,别念了,我听得头都大了。”
徐梅对儿子没有办法,她叹了口气,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塞到儿子怀里,叮嘱道:“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把这个给你奶奶。”
曾宜东凑近一看,是个红包,摸着厚厚一叠,估摸着钱还不少,马上问徐梅:“妈,这钱是你的?”
徐梅摇头,“是你奶奶的,她早上就包好给我了,一直等你,谁让你一直不来的。”
“记住,待会儿一定要趁着人多的时候当面给你奶奶,嘴甜点,一会儿酒席结束了还是你的。”
曾宜东嬉皮笑脸的收下。
十二月天暗的早,母子二人光顾着说话,倒是没发现坐在车里的周行。
周行一不小心听了全场。
正餐还没上,前菜就够精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