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每一天，严湛川都在江昭清的窗前摆上一块冰塑，有时是一朵大白菜的模样，有时是树上的一片叶子，有时江昭清起晚了窗台只会留下一滩水，唯一不变的每日的纸条，张张诉说着他的爱意。

江昭清捏着纸角，心好似拧成一团，甜蜜又苦涩。

这日她起得早，准备守在窗头等着严湛川。天刚蒙蒙亮，不一会窗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江昭清打开窗，刚好与严湛川的目光撞了个满怀，他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今日你起这么早？”

江昭清别扭地转过身，“我若是不抓你个正着，你还要送多久？”

“送到这个冬天结束。”严湛川笑了笑，坦然地说道。

江昭清看向他，心下一沉，“谁...教你的？”

“无人教我，我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严湛川将那片冰叶子放在她面前，“你看，这不是很漂亮吗？”

江昭清看着那晶莹剔透的冰叶子在晨光照映下散发出点点光芒，心蓦地软下来。

“不过我还是喜欢摘大白菜的给你，那个化得慢，就算你起晚了也能看见。”

江昭清眼神躲闪，她犹豫地开口：“你为何天天摘这些送我？”

“我想让你开心一点，我想让你看见他们的时候会想起我。”严湛川垂眸，手指不自觉蹭着冰叶子的外衣，神色温柔。

“我...我都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了！你还......”江昭清有时候觉得严湛川像狗皮膏药似的，怎么推都推不开，就算她前一日在他心上“扎”了一刀，第二日他又无事发生，满血复活。

“我就是想送你，我就是认定你了。”

“你还喜欢什么样的？我明天再给你摘来。”

江昭清垂眸，“那若你送不来我想要的，你便不要送了。”

严湛川笑着，“行啊，还没有我办不到的。”

“...我要小鸭子样的。”

严湛川愣了愣，她出的这个难题着实难办，“小鸭子又不会结冰。”

“我不管我就要小鸭子样的......”江昭清背过身。

严湛川看着她无理取闹的模样也不恼，“好，那你明日在这等着我。”

或许是幸运也是命运安排，第二日苗寨竟下起了雪，薄薄的雪覆在地上，南方的雪不似京城那样的厚，江昭清惊奇地看向窗外，手不由自主伸向外面。忽然手被人牵住，她握着冰凉的掌心可此时心却格外温暖。

严湛川一袭黑衣出现在皑皑雪景中，他淡淡笑着从墙边走来她的窗前，江昭清的世界被他点亮。她的手心被他放入了那只细雪捏成的小鸭子。

“如何？江姑娘可满意。”严湛川挑了挑眉看着她微红的脸颊。

江昭清嘟囔着，“明明是你运气好。”

“哪没办法，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雪在她的掌心一点点融化，江昭清小心翼翼地把小鸭子放在窗沿边上，目光也不由自主柔软下来。严湛川又捧了地上的一层薄雪，他两三下就捏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鸭子放在它的旁边。江昭清拿出一个早就暖好的小手炉塞进严湛川的双手中。

“怎么？怕我冷？”

江昭清确不想承认是自己关心他，她嘴硬地说道：“没地方用。”

严湛川轻笑一声，看着那两只相依的小雪鸭，他目光深沉，“为什么想要小鸭子？”

江昭清愣了愣，只是有一年冬天严湛川把她惹生气了，他连着一个月都在她的屋前用雪捏了不同的动物，每天都等着她晨起看见院子里的雪人，等着她原谅自己，而江昭清最喜欢他捏的小鸭。

“是我从前送给你的？”严湛川忽然开口。

江昭清抬眸对上他的双眼，如同雪化后的温柔光亮，她低低叹了口气，“严湛川...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旁的，直到有一天你会回头看向我。”

“既然我完成了你的愿望，你也答应我的愿望好不好？”

“你有什么愿望？”江昭清问道。

他神神秘秘地掩藏着，“晚上有件事不许拒绝我！”说罢，严湛川急匆匆地便离开了，不过他的面色神采飞扬。江昭清盯着他的背影，内心更加纠结。

入夜，江昭清坐在桌案旁昏昏欲睡，族长看着她疲惫的模样缓缓将手腕间的银针拔出，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江昭清摇摇头，她揉了揉太阳穴，“没事，有点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