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沥刚要踏入仪元殿,却被一个宦官打扮的人拦下,予沥不禁内心奇异,玄凌一向疼爱他,入宫请安无需通报,今日这是为何,他微微定神,唤道:“李公公,烦请跟父皇通报声,我来给他请安。”
“陛下说了谁也不见,赵王殿下您请回吧。”李厦话音刚落,却是段正出来打了个千儿“给赵王殿下请安,陛下正念叨着殿下呢,里面请。”予沥刚一进去,李厦却见段正朝着自己得意地扬起嘴角。
予沥进去后给玄凌请安,今日的玄凌比平日更显得疲惫:“沥儿,来,来父皇这里。”
予沥走过去,替玄凌奉茶揉肩,两个人寒暄几句,玄凌说道:“此次和睦的准驸马贪污,相关人等繁杂,你怎么看。”
予沥思索片刻,方笑道:“父皇不是都定好了吗,儿臣觉得父皇安排得就甚为妥当,不过我朝一向执法宽于民,父皇这次相关人等一律流放,或许在朝堂看来重了些,不若……”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玄凌嗫嚅着嘴唇,半响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
予沥怔住“是……”他又鞠躬,他总觉得,玄凌此刻跟平常都不一样,“儿臣告退,父皇莫要焦虑过甚,千万保重龙体。”
“……朕知道。你下去吧。”说道最后,玄凌竟有些哽咽,泣不成声。当夜玄凌就去了玉照宫,徐燕宜还是疯疯癫癫的样子,玄凌对着她,恍惚间看到许多走马灯一般,喃喃道:
“燕宜,燕宜。”
“朕知道,你一定是为着朕想的。哪怕是你疯掉了,你也是为了朕想的。燕宜……”玄凌感到有些绝望,他屏退了所有人,只能对着徐燕宜,对着这个疯了的女人,对着这个已经听不太清自己在说什么的人说,“朕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今日沥儿来找朕,可是偏偏就是朕查到其中涉案的人有他的亲信,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若不是为了沥儿,朕何苦这么干脆地断案,封住那些人的口,可是,就在那天夜里,蕴容,嬛儿……甚至沥儿自己,朕真的觉得很累,朕不知道该相信谁,如果你没疯该多好……还有,那些人,你猜是什么人检举的,是李家……朕不是看不明白!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利益,有着自己的……”他说道愤慨处,声音又弱下来。
“燕宜,你理理朕……”
徐燕宜转过头,一双眼睛懵懂地看着他,不知所谓:“皇上,怎么了皇上。”
淑和进宫的时候是流着眼泪的,她偏过头,不知过去多少年,才终于有机会说出这番话来:“曾经儿臣,六岁都没有名字,儿臣甚至一度以为,是父皇厌倦儿臣。母后安慰着我,说不是的,这是祖宗规矩,父皇其实很爱儿臣,很爱。父皇。”她定睛又看着眼前的玄凌,玄凌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己也有些压抑不住情绪说道:“曾经温仪活着的时候,朕总是忽略她,等到她死了,她却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内,朕没有想到,连那么大的孩子都会离开朕。”
“云儿。”玄凌颤抖说道,扶住淑和道,“父皇现在只有你了。”
一个,两个,三个,珍缡百无聊赖地数着盘中的荔枝:“琼脂姑姑也得分几个。”她嘟囔着,胡蕴蓉看着这样天真无邪的珍缡,内心稍微安心下来,婚事推迟又如何,好事多磨,她会给珍缡找到好的归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