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冷哼出声,方想起刚刚予漓说的“出身不高”,淡然道:“不过既然如此,朕就赐他同谢氏成婚就是。”
周予涵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予漓却先笑起来,周予涵片刻才开始磕头谢恩,声音都有些颤抖激动:“谢……谢皇上!臣长大至今,这还是头一次,皇上允臣……”他说道末,声音有些哽咽,玄凌摆摆手:“好了,下去吧。”两人谢恩下去不到半个时辰,周予澈就由着段正领进来,作揖给玄凌下跪行礼:“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凌见到予澈,心里欢喜得紧,连忙把他扶起来:“快起来,说多少遍了,你在朕面前不必如此拘谨。”
“皇上厚爱,只是这该守的规矩,总是要守的。”他说着,玄凌拉起他,到处看看,笑意越来越浓,玩笑说着:“半个月没见,澈儿是又长高了?越来越像你父……”他想说得当然是自己,语气中本来还有一丝得意,但想到他们到底不是明面上的父子,神情复杂片刻后低下头。
周予澈见到玄凌这番神情,颇感疑惑:“澈当真很像父王吗?”他思略片刻叹气,“这些年来,陛下对澈宠爱有加,想来也是因为澈是父王独子,爱屋及乌,澈感念陛下与父王之间手足情深,也叹父王去得太早,自己没有这样的兄弟,只有一个姗郎一个妹妹。”
周玄凌对玄清当然有感情,但心里更多是想到父子不能相认而难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澈儿,你对朕来说,就是朕的儿子。”他看到已经长成的周予澈,虽然他有赫赫血统,但品貌潇洒,比予漓予沥要像自己,又天真孝顺,心里不知多喜欢。予沥虽然聪敏,但身体虚弱,又总显得有些沉重,不像予澈这样让他开心喜欢。其余几个儿子,予江愚笨,予泽和予潇倒是尚可,其他人更是年岁太轻不知世,但想到金玉妍前段时间才为自己添丁,他觉得自己还能多撑几十年,有的是时间考察这些儿子。又对周予澈嘘寒问暖,才念念不舍地放他回清河王府。
有道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街上今日又是一个衣衫破败的人跪在大街上,低低啜泣,旁边是一具杂草遮着脸的躯体,而她身上挂着一块破木牌,上面用小刀刻着几个字:卖身葬兄。
这四个字极为复杂,大多数平民路过其实都不认得,很多卖身为家人下葬的都不会写字,也没多余的钱请个先生为自己写字,她显然也没钱买纸币,只能用小刀刻出来,这女子年纪看着是有点大了,但是模样极好,加上会写字,一时围观人不少。温谦君路过冷眼看到,听人议论起来:“听说是之前汝南王的女儿,汝南王被处决后,全家贬为庶民,母亲贺氏没多久去了,靠长兄做点体力活相依为命,如今谁想她兄长也去了。”
温谦君看着那脏乱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隐约听得,生父也是得罪了天子,才被判死刑,因为祖父是太后的亲信,他们家才没受到牵连,但是全家总因为父亲的缘故用莫名的眼神打量他,祖父死后更是如此。
忽然周晚衣的面前沉甸甸出现一块银子,她瞪大眼睛看着,眼泪还在麻木流着,温谦君上前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那句话是她此前全然没有设想过的。
“你恨他吗。”
周晚衣僵住身体一时没有回答,温谦君继续说着。
“恨你的父亲吗。”
赵王府收到两封请帖,一封来自齐王府,一封来自平阳王府。周予沥神色阴郁,两封他都不想赴约,一个是周予漓要筹备灾款,请他过去,这件事玄凌已经发了好几次火,他不想扯上关系。另一件是周予涵娶谢氏,他对这种事不感兴趣,若换成别人,正常道贺也就是了,但玄凌厌恶周予涵,他纠结再三,到底周予涵是甄嬛的亲生儿子,还是得去。
他拿着周予漓那封帖子沉思片刻,立刻让人笔墨伺候,写好折子后吩咐下人:“送进宫给父皇去。”这时一个小厮喜气洋洋跑来笑着说。
“恭喜王爷,李侧妃有了一个月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