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朱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造起狱讼,朋扇朝廷,见无将之心,有可讳之恶,焉得敬承宗庙,母仪天下?可废为庶人,冷宫安置。刑于家室,有愧昔王,为国大计,事非得己。
胡蕴蓉颤颤巍巍读完了这封诏书。
朱成璧瞥她一眼:“读得好好的,为何发抖?”她转眸看甄嬛道:“这想来,是淑妃的手笔。”
甄嬛微微垂首:“是。”甄嬛终被解了禁足,玄凌对她的偏爱可见一斑,连这废后的旨意都是交由甄嬛代拟,就好像看着甄嬛起草,如同朱柔则降下惩戒一样。他不会是这么想的吧?胡蕴蓉心思复杂。
殿内幽静至极,是李长忽然进殿打破了这阵沉默,他恭恭敬敬地向在场众人拜完礼,嘴唇微张:“皇上……刚刚有人来报,凤仪宫娘娘,薨了。”
玄凌险些没有站稳,胡蕴蓉立刻把他扶起来“表哥!”,朱成璧满脸的皱纹好像也在颤抖,良久喃喃:“死了好啊,死了好啊……”
乾元二十三年元月初五,皇后朱宜修暴毙,乾元帝为其上谥号温肃。
温肃皇后死前留下绝笔书,为淑和帝姬跟温仪帝姬指婚,也附注若二人不愿,不必勉强,亦请务必莫太拘束二人,且由她们寻找自己心之所向。
其书亦多嘱咐皇长子许多,慈母心肠无人闻之不感慨。
但这些事都与胡蕴蓉没太大关系。她只知道现在朱宜修死了,皇后的位置她必须抓在手里。
琼脂谨慎万分地跟胡蕴蓉说道:“娘娘还记得昔年淑妃举荐的沏紫吗?”
“不是疯了吗?”胡蕴蓉狐疑。那人看来是受不住刺激,疯了也不干甄嬛的事。
“奴婢打听到,她在外面还有个母亲。是淑妃在甘露寺修行时的道友莫言。所以淑妃才把她带进宫,莫言听闻自己的女儿疯了,冷森森咒骂甄嬛一通,告诉了咱们的线人一件事。”
“是什么?”
“淑妃从前在甘露寺,与清河王很是亲近。”琼脂顿了顿,“奴婢斗胆,咱们的四殿下,长得可一点都不像陛下。”
胡蕴蓉喜上眉梢:“若此事属实,甄嬛是难以翻身了。”
琼脂压低声音:“届时皇后宝座,舍娘娘其谁。”
玄凌自然比起胡蕴蓉是更看重甄嬛的,甄嬛几次推让后位,玄凌遂先封其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四月十二日,宫中上下热闹非凡,胡蕴蓉服侍着朱成璧的汤药,朱成璧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事情,宫中竟然这样热闹。”
胡蕴蓉眉目顺从:“据说是为皇贵妃,庆祝千秋节。”
“荒谬!”朱成璧一刹那差点把汤药吐出来,“历来只有太后和皇后的生辰能作千秋节,甄氏怎么敢!”
“太后息怒。”
朱成璧咬牙切齿:“你把这些说给哀家,是想做什么。”
“太后娘娘问了,蕴容自然一五一十说。”
“不过蕴容也想告诉太后娘娘,如今是火上眉间。”胡蕴蓉乖顺地再次从那汤碗中舀起药,喂向朱成璧,“表姐既已死了,蕴容自当为太后娘娘效犬马之力。”
朱成璧何尝不明白朱宜修的结局有胡蕴蓉的手笔,她愤愤盯着那汤勺,还是把药汁喝了下去。
那头胡蕴蓉也立刻把事情报告给了玄凌。
玄凌忆起昔日甄嬛自己换水之事,抱予涵至仪元殿与自己滴血验亲,两滴血果真无法相融,玄凌暴跳之下召起玄清甄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