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谁家?”赵观棋不动反问。
云松青脱口便道:“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云姑娘,不如同我一起回府,请你吃顿饭庆祝今日大获全胜?”赵观棋摘下帷帽,一双噙着笑的明眸直直望进云松青眼中。
云松青被他看得喉咙一紧,飞快避开他的视线,满不在意地点头称:“也行。”
她手中的东西被赵观棋接过,池奉哪能让自家大人干这活,连忙又抢过来自己拿着。
日薄西山,西风叶落,云松青和赵观棋并肩走在热闹渐褪的阳安街道上,留下他们足迹的青石板路被夕阳光照得锃亮。
赵观棋忽然道:“今日打响名声的可不止醉月楼,云卦师的名号估计也将传遍整个京城了。”
“我的名号,不应该早就传遍京城了么?”云松青一路踢着脚下的石子往前走。
“是是是,”赵观棋语调宠溺,“京城何人能不识云松青云卦师啊。”
“不过太高调也不好,估计经此一事,我很快便会被藏在暗处的那些家伙盯上。”云松青嘴上是这么说,可实际上完全听不出她有一星半点的担忧。
赵观棋随口问:“你怕吗?”
“身正不怕影子歪,这有什么好怕的?”云松青说的轻松,在旁人听来也足够天真。
赵观棋身居朝堂多年,自是深知这京中朝内权贵之间水有多深,按理说在听到云松青这番天真言语时,他应当提点一二,可他实在不愿打碎她这如同春日朝阳一般的蓬勃朝气和同寒雪白梅一样的铮铮傲骨。
相师府,厨房内,宋九钦正骂骂咧咧地准备今晚的饭菜。
“哎你说你们家大人怎么回事?今早莫名其妙让人传信给我,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结果就跟我说他想吃我做的饭了?”
帮着宋九钦烧柴把控火候的厨师支支吾吾道:“宋大人……这……我们也不清楚啊……”
宋九钦在厨师口中得不到一个确切答案,又顺手拽来一个送青菜进来的小厮:“你说,你家大人在搞什么名堂?”
“哎呀宋大人有所不知啊,”那小厮看了看周围,像是防着什么人似的,确认过环境安全,才神神秘秘地跟宋九钦说,“我们大人前两日惹云小姐生气了,这不,大人就想着请你来做一顿好吃的向云小姐赔礼道歉。”
“他把云姑娘惹毛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来做这顿饭?”
“大人,您也知道我们家大人的厨艺……那实在是……”
宋九钦抬头望向屋顶,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赵观棋心血来潮学做饭,结果进了厨房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那天,赵观棋不仅把厨房炸了,还险些将自己也炸成了灰灰……
从那以后,相师府的下人们再也不敢让他们家大人踏进厨房半步。
“罢了罢了,”宋九钦没眼看似的摆摆手,“去看看你家大人回到哪儿了,我这菜都快做好了。”
小厮点点头:“是。”
赵观棋带着云松青回到相师府,宋九钦刚将菜肴全都端上了桌。
“可算回来了。”宋九钦盯着赵观棋,仿佛要将他拆之入腹。
赵观棋打着哈哈,凑上去拍了拍宋九钦的肩,当着大家的面称赞:“宋大人,今日真是辛苦你了,为我们做了这么一大桌美食,赵某感激不尽啊。”
“你死定了!”宋九钦勾着赵观棋的脖子背过身去,低声威胁。
赵观棋笑盈盈地安慰:“宋大人不要这么生气嘛,回头请你到醉月楼喝一杯。”
宋九钦眉头一挑,脸色即变:“这还差不多。”
“来来来,宋大人亲手做的饭,云姑娘可一定要尝尝。”赵观棋转身,抬手招呼云松青和池奉坐下。
云松青一脸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宋九钦:“宋大人看着杀伐果断生人勿近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还会下厨?”
“这叫什么话?”宋九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冲着云松青勾唇笑道,“没听过一个词,叫‘铁汉柔情’?”
不得不承认宋九钦长得很帅,他和赵观棋都帅,只是两个人的帅不太一样。
赵观棋宛如春江水般柔和,宋九钦则是相反,他本身五官就硬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典狱司待久了的原因,一颦一笑之间都会带着一丝煞气。
若是跟宋九钦相识,还不至于被他吓住,要是不知情的旁人瞧上一眼,保不齐会被他吓得够呛。
也难怪他能掌管整个典狱司,估计只有他能镇得住典狱司的狱卒和各种各样的罪犯。
视线内极具攻击性的一张脸渐渐变得模糊,又有一巴掌大的东西猛地飞到自己眼前。
云松青吓得一激灵,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后,才发现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是宋九钦的手掌。
“哎我去,你干嘛!”云松青一巴掌打掉宋九钦的手。
宋九钦轻呼一声,捂着手故意曲解云松青刚才盯着自己看的那眼神:“看了我这么久,还以为你心悦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