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咛说话间吹吐的气息夹带着淡淡的酒香铺洒到少年的脸颊。
在黑暗中云阙都能感觉到女人注视他的目光。
云阙立马侧过脸去回避那个眼神。
因为他心虚。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魏咛解释他能操控棱晶的事情。
他更不想承认女人身上的信香对他来说其实非常诱人。
这么近的距离甚至可以感受到魏咛的体温,这又让他想起刚才对方冷白的肌肤带给他的那丝舒适的冰凉。
魏咛让身为坤泽的云阙本能地想去接近,可天外来客的身份又让他又不敢去接近。
他的心虚和纠结慢慢变成了害怕,但现在也得佯装镇定,先看对方怎么说。
魏咛虽然在黑暗中看不见云阙的反应,但少年变得异常急促的呼吸却出卖了自己。
在她眼里,少年就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小鹿,明明害怕得不行,还颤颤巍巍地用四只小蹄子支撑着身体,装出自己不在害怕的样子。
魏咛接着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云阙最害怕的问题,他在这里什么身份都没有,对这个世界的情况近乎一无所知。
他编都没法编,完全没法回答。
本就心虚的他变得越发慌张,又联想到迫降这颗星球后的种种倒霉经历。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变异为坤泽的影响,平日里有些粗线头的他现在突然有一股莫大的委屈涌上心头。
眼眶变得湿润,慢慢地鼻子也酸了起来。
现在这小可怜样跟他和细作搏斗时大相径庭。
“我……”云阙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哽咽。
本就精疲力竭的他现在已经来到了极限。
他发现自己头重脚轻,恍恍惚惚很难张口。
眼皮变得沉重无比,身体晃晃悠悠地向前倾斜。
很快云阙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从黑暗中直直倒出来,就像他当初坠落到这颗星球时一样。
不过这次有个柔软的怀抱接住了他……
当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
环顾四周,发现是一个陌生但整洁的房间。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看照进屋内的天光似乎已是清晨。
身上被换成了一套本土样式的干净常服,防身匕首被摆在床头柜上。
至于破烂不堪的星盟紧身战斗服则是被挂在窗外的晾衣杆上随风飘舞。
“这是哪?”只记得那个女人追问时他昏了过去。
从温暖舒适的被窝中坐起身看向窗外。这个房间位置不低,能鸟瞰到很大一部分城区。
城市里中式人字屋顶夹着一条条向四周延伸开的马路,那些棱晶驱动的车辆和机甲有条不紊地在上面穿行。
蒸汽朋克风格的古华夏人文街景看起来新奇又亲切。
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居住的华夏裔空间站。
微风夹着路边早点摊的香气吹撒到云阙的脸上,极具烟火气息的车水马龙声传到屋内正好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分贝。
他把枕头竖倚在床头,原本坐起的身子卸下力,轻倚到枕头上,被子拉到腹部。
舒展全身,使劲地伸了个懒腰,被窝里连脚趾都卖力地张开。
浑身放松下来,然后歪头倚在枕头上看窗外蓝天上慢悠悠地飘着的那朵云。
星盟的人类早就搬离了被异形毁坏的地球,居住到了大大小小的太空站之中,他们抬头看到的只有深邃黑暗的太空和时不时掠过的丑陋陨石。
也只有在节假日时才会用珍贵的能源在站顶投射出虚拟的蓝天白云。
云阙之前因为生存问题根本没那个闲情去欣赏这媲美古地球的景色。
他暂时什么都不想思考,就躺在被窝里,大脑放空地看窗外的那朵云。
突然一声巨响带着气浪席卷了屋内,整个房子都在猛烈地震动。
窗外远处的一栋大楼像是被炮弹击中,在屋内都能看到炙热的火光。
尖叫声和敌袭的警笛打破了宁静,刺鼻的焦糊味也盖过了街上早点摊的香气。
滚滚的浓烟逐渐遮蔽住他原本看着的那朵云,也把他刚刚放松的神经又拉紧了起来。
炮击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所处的是一个危险的环境,还不能放松警惕。
接着房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云阙作为一名星盟军人本能地戒备起来,把床头柜上的匕首摸到自己背后偷偷藏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推开的一刹那,他已经把匕首半拔了出来。
“你没事……哎呦。”
一个和他年岁差不多大,脖子上带着银环的少女焦急地推门而入,结果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疼疼疼。”
云阙倒吸了口气,他看着都疼。立马把背后的匕首插了回去,打算下床去扶那个少女。
“别别,你别起来,病人需要休息。”少女揉着摔疼的膝盖自己爬起。“外面的动静没吓到你吧。”
“没有……”
外面的炮击没把他吓到,毕竟在星盟舰队打异形的时候歼星炮他都见过,但是这女孩那一摔着实把他惊到了。
“那就好,你先躺着,我叫茹己,小姐让我来来照顾你的。”少女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替云阙掖掖被子,“待会给你送些吃的过来。”
“你小姐是?”
“昨天不是小姐带你回来的吗?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