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果然没什么其他的反应，只道：“很适合你。”

李持盈就笑，扶摇剑太过凌厉，他年少时到不觉得如何，后来成了孤山剑阁的阁主之后就弃之不用了，改用历代阁主所持之剑——“不器”。

君子不器。

大道不器。

圣人之道，不如器施于一物。

“你笑什么？”李长生虽然还是不想搭理他，但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没什么，”李持盈连连摆手，“你想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李长生站在叶棠尸体旁边有些沉默。

片刻李持盈了然，想起他吃栗子都不想沾手，可见更不想去触碰死人的尸体了。

“我来？你要找什么？”他凑近问。

“不必了。”李长生虽然确实不想沾手，但也没有道理让李持盈帮他找东西。

何况刚才他还在和此人置气。

好在东西好找，就在叶棠衣袖中放着，他伸手一摸便摸到了。

李持盈：“这是……一幅画？”不过没有装裱，只是折了几折塞到了袖子里，折角处都起毛边了，看起来有些陈旧了。

这是什么画，能让长生时隔多年还念念不忘？

不是他胡思乱想，只怕是书圣的真迹，长生估计都不会这么惦念。

李长生递给他，示意他自己看。

画卷展开，是一幅山水画。也看不出来画的是哪出景色，画功倒是了得，只是整幅画上连个题字也无，倒是令人毫无头绪。

疑惑间，李长生已经从江炜一尸身上找到了另外两幅，一幅是江炜一自己持有的，另一个估计是秦笑语持有的。

李长生也递给他，让他先看，自己去渡口洗下手。

此两幅画，一为墨菊图，一为仕女图，亦是具无头绪。

等李长生回来后，李持盈交还给他：“这么说一共有五幅画了，他们一人持有一幅？”

李长生也不看画卷内容，又重新折好放起来。

他随意道：“大概。”

李持盈有点摸不透他的想法了，但直觉徒弟此时心情不太好，便按下无关紧要的事不谈。只说：“叔孙和苏秀玉还在另一边等着，我们先回去？”

李长生觉得自己心气不平，来这边截叶江两人时是如此，现在李持盈来找他依旧这样。

他觉得问题有些难解，又不想让这心情影响自己的理智，但方面置气又似乎十分幼稚。

李长生现在几步之外，道:“你不是看不惯我的作风，要离开吗？”

李持盈平静道:“我并没有如此说。”

他这态度倒让李长生笑了笑:“但你就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李持盈有点意外，原来面对外人，长生竟是这样的性格吗？

李持盈皱了皱眉，并不是很认同他的说法:“我……”

“我师父也是这样想的。”李长生打断他的话，突然说道。

李持盈呆住了，尚未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来了。

一刹那，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意思？长生是抱怨自己在指责他的行事作风吗？他在生气自己没站在他那边吗？

不，不对。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重要的是长生为什么突然提到自己，难道他猜出我是谁了？

好一会儿李持盈眨了下眼，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师父，他……”

“你不认同我的作风无所谓了，”李长生看向远处江面:“反正也不是第一个人这么想了。”

寒冷的江风吹来，带着丝丝凉凉的水汽，李持盈头一次觉得问题有些棘手。

“那，你在生你师父的气吗？”

李长生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你怎会如此想？我从不和我师父生气。”

李持盈轻轻“啊”了一声，这么看，问题好像又没有那么棘手了。

只是和徒弟观念不和之事还须解释清楚。

“我虽然确实不认同你的行事风格，但叔孙说的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经历，因此形成的作风习惯千差万别，我也确实不应该拿我的观念去约束你。”

“……”李长生完全没预料到此人会专门进行一番检讨，还如此郑重其事。

尤其他那灿若星子的眼睛此刻如此认真严肃，好似他师父在这跟他检讨一样。

李长生整个人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胡乱地点了下脑袋，没头没脑地说:“苏、苏秀玉还在等我们，我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