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来的二十几名侍卫功夫不弱,其中那位老者医术极高,领头的侍卫长更是才思,这两日我想办法将他们留下,只我和芝儿落崖,他们不知情况,可以在这里帮衬你们,等到了时候,在和他们里应外合。”
李岸将他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顾宴初看着面前这个年轻汉子,“人只要不死,一切都有希望,你莫轻言放弃了。”
这话,便是看出李岸已经心存死志。
李岸一愣,垂首抿了抿唇,片刻直起身,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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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红漫村得到一个消息,新来的钦差大人和他妹妹运气不好,在村里散步时,被附近的山匪给绑了,最后二人不小心双双落崖,尸骨无存。
而这时,离红漫村一片山林之隔的渔民村的居民,却在村中又见到两个生面孔。
他们这个地方,不经常遇到生人,百姓们都好奇的盯着二人,直听到他们原来是私奔到这里,才散了好奇心。
前不久,他们这里也是刚来了一对小夫妻,看样子,也是私奔来的。
也是奇怪,他们这里天寒地冻,这些看起来就细皮嫩肉的公子小姐,怎么都想往这边来。
见到渔民村里正,说明了自身来意,里正也没为难他们,直接指了指村边上,“那家原本就一个老母,老母年迈走了,你们小两口不嫌弃就去那住着。”
就这样,叶芝和顾宴初这对假扮的夫妻,就在渔民村暂时住下了。
虽然住下,可他们还是能看见四散的官兵,有时还能见那些官兵直接去找里正,询问最近是否见到面生的兄妹,里正怕麻烦,想都没想全是摇头不知。
渔民村靠打渔为生,每家每户的男人白日都在码头做活,响午来不及回家,都是女人们将饭送到码头给自家人。
顾宴初闲了几日,四处看了看,知道这里花不了银票,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给自己和叶芝各买了几身当地衣裳,又给家里添些柴米油盐,手里就没有凑手银了。
这段时间回不了京,看着越来越紧缺的银子,从没为钱生愁的公子第一次因为这皱眉,想了想,顾宴初最后也去了码头。
叶芝正和隔壁家的大娘学做饭,她在公府只会煲粥,这种油盐烹饪的极不擅长。
“妹子,你这油放的也太多了,这样下去,一坛子油都吃不满两个月。”
舵大娘一边炒菜,一边关注着叶芝,阻拦道。
叶芝乌黑秀发用白巾子给包了起来,听到舵大娘阻拦,面色有些红,她学了两日了,做出来的菜看着难看不说,吃起来也不好吃。
“晓得了,”叶芝将油又给舀出些放回罐子,她看舵大娘炒出的菜油光水滑,而自己的却干瘪蜷缩,想着要多放些油呢。
相处了两日,舵大娘热情,已经能和叶芝唠上几句了,“我说妹子,你家相公长这么俊俏,怎么你家里人还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这些是叶芝他们来村子里的说词。
“他家只有他一人,我家也只有我一个,父母不愿我远嫁,所以怎么也不同意。”
原来是这样。
舵大娘点头,说话间手脚麻利又炒好了一个菜,扭头看看叶芝做出来的饭菜,想了想她白净的丈夫,舵大娘从自家盘子里舀出些饭菜放到叶芝面前的粗瓷碗里。
“你刚开始学炒菜,做成这样也别急,这几日,大娘帮衬你一些。”
说完,舵大娘手脚麻利装好了自家饭盒,准备和叶芝一同去码头给家人送饭。
叶芝再次朝她道谢,抱着自己的粗瓷碗,红着脸跟在她的身后。
码头上的人很多,大家伙有的在这儿卸货,有的在那边砸冰捞鱼,反正都不闲着。
叶芝一眼就看见了顾宴初,他穿着灰褐色粗布衣裳在那捞鱼,白净修长的指节被冰块冻得通红,叶芝见了心疼,连忙唤了他一声。
听见人叫,顾宴初回身看,见叶芝怀中抱着个带盖瓷碗,一身粗布衣衫未着装饰,正朝着他招手,嘴角就止不住的勾起。
来到一处堆起来的麻袋后面挡风,二人坐在货上,如旁的夫妻那样边叙话边用饭。
打开盒盖,顾宴初的米饭上盖了两块煎鸡蛋,叶芝端起自己的那份,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让你一直吃素,你在等等,我马上就会做荤菜了。”
顾宴初好笑,两人吃完了饭,等站起来时,天竟然黑了,二人抬头,见头顶开始聚起了云彩。
“快要下雨了,大家伙赶紧散了!”码头上有经验的渔民开始大喊。
不等他话落,渔民们已经开始往各自的家跑。
叶芝她们离得最远,还没跑到一半,天上就掉下了雨珠,顾宴初见叶芝裙子上溅了污水,干脆直接将她抱起。
叶芝惊呼一声,随后自然搂住了他的脖子,大雨瓢泼般落下,瞬间湿了男子衣裳。
用身子给她挡雨,顾宴初迈开步子往住处跑。
可即便他努力护着,叶芝的裙摆衣袖还是湿了,叶芝身子弱,顾宴初将她放在床榻上坐着,起身去灶台烧水。
这几日的磨炼,灶火他可以轻松升起来。
灶房是黄泥打的,平日土地硬实,叶芝和顾宴初都会在这里沐浴,可今日灶房混了水,土地一下变成了泥窝,顾宴初只能将木桶搬进屋里,给里面灌满热水后在出来。
看着男子出去的背影已经湿透,叶芝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让他留下来的话。
等叶芝洗好,顾宴初烧给自己的水也已经好了,大雨在下着听不清人声,顾宴初只能回到睡觉的屋子,隔着门问叶芝。
听到肯定的答案,他进去将木桶搬出,准备凑合着在灶房洗了。
叶芝这下忍不住了,“灶房里不能进人了,你不然就在这儿洗,我不看。”
顾宴初一顿,犹豫了会儿,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