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之前给王峻安留了话,让他去买解火药,约莫着时间,现在也该来了才是。
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声音,顾宴初大喜,“将药放在门外吧!”
来人在那边应了声,顾宴初抱着叶芝出了冷泉,将湿了了被子重新披在叶芝身上,挡住视线,然后才去泉外拿药。
药已经熬好了,正放在粗瓷碗里,现在也没什么好讲究的,顾宴初端起药水,又单手搂着叶芝入了泉内,才将粗瓷碗递在她的嘴边。
阵阵苦味传入到叶芝的鼻腔中,叶芝皱眉摇头避开,顾宴初抬高胳膊抵住她后脑勺,制住她躲闪动作,不顾她挣扎将药喂了进去。
苦的舌根都发麻的药一入口,叶芝还想要吐掉,被顾宴初给一只手捂住口鼻,才将她的动作给制止了。
虽然服了药,顾宴初也不敢松开了她,陪着她一同在冷泉里泡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叶芝一直蹙着的眉头渐渐松开,面上的潮红缓缓褪去,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见她老实睡下,顾宴初不敢在让她继续泡冷泉,打横抱起她,朝记忆中的院舍去。
沾了水的衣裳不能在身上继续穿着,正好这时那个看门的老妇人过来了,一见到她,顾宴初吩咐了句,让她给叶芝换身衣裳,随后才去了另一间屋子。
王峻安这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顾宴初进来还穿着湿透的衣裳,眉头都皱了起来,催促道:“快些换身衣裳,天开始凉了,吹不得。”
顾宴初也不同他见外,入了内阁,直接脱去身上湿衣,又拿过旁边的干布擦了擦身上,找出套干洁的衣衫穿上,这才从内阁走出来。
“他人呢?”顾宴初坐下,这才有心情提起王羿霄。
“被侍卫带回王家了。”王峻安愧疚道。
发生了这样不光彩的事,若不是他同这外甥的感情非同一般,都不好意思过来找他了。
顾宴初抿唇,压直的唇角丝毫没有和缓。
大家族都是这样,发生了家事,是不会让官府插手,一律关起门来内审。
“芝儿刚喝了药,现在已经睡去,再醒来就要明天了,我们现在赶回府,将外祖和他家里的人都叫去王府吧。”顾宴初平静道。
这一听就是追责到底,不会轻易放弃了。
王峻安没有多说,点头同意:“合该如此,我过来时身边跟了人,让他们留下照看吧。”
顾宴初点头,二人没有停歇,舍去马车,一人骑了一匹马,扬鞭驾马往王府去。
此时王府已经有些混乱,王羿霄在进门之前,看起来还是正常的,一关了门,带他进来的侍卫就将他双臂往后一架,整个对待犯人的模样往议事厅去。
他们几个是王峻安的亲信,只听命于王峻安,看见他们几个这样对待王羿霄,下人们都在偷偷探头观望。
几人压着王羿霄就往议事厅走,还极有规律的分出二人,往正院通传。
王老爷这段时间没有再避着老妻,知她心情不好,更是想尽办法讨她欢心,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总算给夫人逗得掩嘴浅笑起来。
两位老人正说着私下里的话,听到儿子身边的人来找,还指明要见王老爷,他们也没有耽搁,携手一同出去了。
“怎么回事?”王老爷宽袖遮掩住拉着老妻的手,另一只手捋着胡子问侍卫道。
“老爷,”侍卫是一直跟着王峻安的,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神色格外严肃:“少爷让我们请您去议事厅等他,一会儿还有宴初少爷过来!”
王峻安早就看出顾宴初是极疼叶芝的,也猜出他定不会轻易放过王羿霄,等安顿好了人一定马上就会赶过来,早就让心腹将话给先传了回去。
听到儿子让他去议事厅,一会外孙也要过来,王老爷的面色凝重起来。
他儿子一向最烦往议事厅跑,那里是谈正事的地方,现在主动叫他过去,还有外孙也要来,就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事。
拍了拍老妻的手,王老爷想让她回去,“林娘,你先回去等我,一会儿解决了事,我在过去寻你。”
平日庄氏一向柔软温婉,王老爷说什么她从来也不反对,可今日听到儿子主动要往议事厅去,外孙也过来了,她不知怎么回事,也想要一同过去。
“我同你一道去吧。”庄氏拉紧丈夫的手,美眸中诉着哀求。
议事厅是男人去的地方,庄氏平常从不往那里凑,可她难得露出这种神态,王老爷没有多想,也就同意了。
“好,一会儿你就坐在帘子后面。”
王家现在虽然是王老爷当家,可他上面还有族老宗亲,那些人最是顽固,若知道他带女子进去,不定要怎么念叨,干脆直接让老妻在帘子后待着。
庄氏点头,她坐不坐都无所谓,就是想要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儿子和外孙会如此反常。
相携着来到议事厅,庄氏被人从侧门请了进去,王老爷一入内,就看见背着身被压着跪那儿的人。
等他来到位置上坐下,再去看那人的面容时,惊的手里茶盏都要扔了出去。
“阿元,你怎么跪在这儿?”王老爷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