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离开后,立马有丫鬟在屋子里重新熏了艾叶,明日就是王老爷的五十大寿,府里对这些还是比较忌讳的。
屋子里一时有些沉寂,叶芝和南嫣对视一眼,二人又默默收回目光。
庄氏本也是丰满美人,不过几日的时间,看起来就清减许多,王舒瑶看的蹙眉,既心疼,又觉得她不争气,转眼间,她想起了另一个人,问庄氏道:“玲珑呢?”
说起儿子,庄氏眨了眨眼,又想了想,才道:“前些日子,宴儿来找了你父亲一趟,也不知说了什么,你父亲给他打的可惨了,抽的他连夜就让小厮将他抬出了府,说暂时不回来了。”
王舒瑶潋滟桃花眼里闪过了然,她就说若是玲珑还在府里,哪能任由郑娣来气她母亲,早将人赶出府去了。
了然过后,便是疑惑,她儿子来找她父亲这件事,她竟然丝毫不知,看着恢复些精神的母亲,王舒瑶想了想,又道:“玲珑可是在外面惹事了?”
这话说的,也不是王舒瑶偏袒自己儿子,确实是顾宴初自小就省心,做事情也沉稳的紧,反观她这弟弟,年纪小,还随了她父亲爱喝酒,喝醉了也不知道能惹出什么事。
果然,庄氏沉吟了会儿,道:
“好像是玲珑在外面喝酒,惹了什么事,挺严重的,不过已经解决了,但听你父亲说,那小子挨了打后,竟然说以后再也不碰酒了。”
王婉眼里闪过稀奇,她这弟弟生的俊俏,出手又大方,性格也磊落,唯独爱酒如命,能让他说出以后不碰酒这话,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时,又有人过来报信,是刚刚派去抬郑娣的粗使婆子:
“夫人,刚刚府医过去给郑娣看了,说她心思重、忧虑的多,这才受了刺激导致小产之兆,现下已经用过药,看着好多了,只要今晚那边无事,孩子也就保下了。”
庄氏点点头,有些纳闷同女儿们絮叨:
“说她心思重倒也不觉得奇怪,大夫竟然还说她忧虑的多了,她有什么忧虑的,难不成忧虑这胎是男是女?”
王舒瑶一提起她便蹙眉,懒得说她的事,转而问起了王老爷,“娘,爹最近怎么样了?”
“他最近都宿在前院,我让人叫他回来,他也不愿,瑶儿,”庄氏眼圈泛红,抬眼看着大女儿,“你说,你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这话问的王舒瑶抿紧了嘴。
王婉是被自家丈夫宠着的,看的比王舒瑶透彻些,道:“娘,你就是想的多,父亲可能是听到发生了这些事,他不好意思见您,所以这几日才避着您的!”
“真的吗,”庄氏听了二女儿的话,眼中带了笑,可想到了什么,转而又蹙眉担心道:“这几日白天他都不在府里,以前从未如此过,会不会是你父亲在外遇到了什么事了?”
姐妹二人无言。
连当壁花的叶芝与南嫣这时都觉得空气泛酸,若不是她们外祖母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她们还以为面前的,是哪个刚认识情郎的怀春少女呢,听起来就一股酸腐味。
今日的王老爷确实也出了府,他这几日毫无头绪,回想起绣娘说的那晚,他没有丝毫印象,只记得醒来时身边就已经有了人。
他这一辈子对夫人无愧于心,这临老了,也不想惹她烦忧,虽然他不记得那日发生了什么,可谨慎起见,他还是让人给绣娘喂了药,本以为花了钱赶出府后就无事了,哪能想到,现在竟然被人找上门了。
这让一向自重的王老爷颜面无存,更不知如何面对老妻,这几日索性溜出府转转,只是晚上回府,他也没脸再往妻子面前凑。
“哎!”王老爷坐在茶摊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叹气道:“王了,那绣娘可还在府里?”
王了觑了王老爷一眼,答:“还在呢,夫人让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呢!”
王老爷听了这话,顿时气的收了折扇,怒道:“这妇人,一点心都不长,我还没承认那绣娘是怎么一回事呢,她倒好,直接就给人接回府照顾着了!”
越说王老爷越生气,“若不是夫人她当初为了生男娃,在菩萨面前许了愿,以后定对所有婴孩怀有慈善之心,那绣娘的孩子,我早让人落了!”
王了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后脖颈,也不说夫人那是看王家产业无人得继,心里愧疚才想要男娃。
没人配合自己,王老爷想到这几日过得,简直就是有苦难言,他拢了拢宽袖,喃喃道:“喝酒害人,喝酒害人呐!”
这是第一次,王老爷如此痛恨酒这个东西。
听他感慨的差不多了,王了抬头看了看日头,算了算道:“老爷,我昨天见夫人给外面送信了,说不定今日大小姐二小姐就回来了,你要不要回府见见?”
本来还在盘算,要不要找他那个寡言的大女婿,看能不能找个有经验的太医来问问,男人醉酒后到底还能不能行的王老爷,一听女儿们回来了,顿时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不......不用了,等等,等等再回去。”
王了默默点头,半响,忽然感叹道:“老奴觉得二位小姐今日不会走了,不然明日她们还得回来。”
他们小姐可都是孝顺女儿,往年,只要到了老爷夫人的生辰,无论府里大不大办,她们姐妹都会回来陪二老过生辰。
说的有理,好一阵没见女儿的王老爷也想的紧,想到明日还是会见,早晚也躲不过去,他咬了咬牙,捏着折扇道:“回府!”
看着主子越来越远的背影,王了心里感慨,他们原本也是高大威猛的主子,那板正的身子,临了五十,竟然也长起了肥肉,真是可叹!
回府后。
让王老爷尴尬的场景没有出现,两个女儿都若无其事,甚至连庄氏都给他夹起了菜,王老爷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等明日过完生辰,便要被人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