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揉好了江米团,取刀切开,又将面团揉成长条,为了赶时间,直接用手将面一段段揪了下来,随后又在手里团圆,按扁,最后取出适量芝麻酱压入面饼里,收口,最后再次团圆。
他的动作不算快,可对于只做了两遍的人来说,也不算慢了,叶芝看的入神,这时已经感受不到饥饿,就这样默默的看着、陪着。
等顾宴初团了不少的汤圆出来,才想起来还没让子祁起锅灶,他上一遍做出的汤圆,便是子祁给起的火。
回身,顾宴初简单道:“火。”
叶芝缓缓眨了眨眼,也没出声,乖巧点头。
没有听到有人应声,顾宴初偏头去看,只见大灶下起火的地方,一位衣着简单的少女正在往里面放柴。
他和子祁研究了半天的柴,在少女手中格外听话,也没见她怎么做,点着了的柴有了引头,立马将灶里还剩的柴又给重新燃了起来。
顾宴初双手沾满面粉,也不敢过去拉她,只面色诧异:“你怎么来了?”
“饿了,已经来好一会儿了,看你一直在忙活,就没有打扰。”
顾宴初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低头时,却看见了自己卷至肘间的大袖,神色里面窘迫起来。
只是他手中还有包着的汤圆,不好将袖子放下,只能就这么装作若无其事,热着一张脸强装镇定的继续包着。
水沸了后,顾宴初将刚包好的汤圆放入锅中,就立马将挽上去的袖子放了下来,如释重负地暗暗舒气。
火正烧着,顾宴初见叶芝的衣着和出府时候不同,便知她已经沐浴过了,将她拉至一旁干净处,顾宴初站在了她原先的位置那儿看火。
新鲜的汤圆容易煮,等了不过片刻,掀起盖子时,就见到汤圆浮了起来,顾宴初眼里带了丝笑意,拿起白瓷釉花小碗装满,又取了蜂蜜水放了少许在碗中,最后在上面撒上干桂,看起来似模似样很多。
锅内汤圆很多,顾宴初给自己盛了一碗,他中午为了赶那令牌,便没有用饭,这时候也是饿的很了。
今日月亮很圆,顾宴初从膳厅搬出张桌子,叶芝跟在他身后拿凳子,二人点了艾草放在门槛处熏虫蚁,顾宴初将膳房留的小菜给端了出来,又在二人面前各放了一碗白胖汤圆。
最后,顾宴初犹如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个长颈瓶,将装了春酒的玉瓶放在了桌子一角。
“今日是你生辰,你若想要饮酒,我不拦你。”顾宴初道。
叶芝先是看了眼面前的小碗,才道:“怎么想起做汤圆了?”
顾宴初执筷的手一顿,长睫垂下,在月色下投印出一片阴影:“听说有些地方过生辰,便一定要吃上一碗元宵才行。”
叶芝放松的用手撑起半张脸庞,有些好笑道:“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风俗,我们这儿过生辰用碗长寿面就成了,中午知潼已经给我端过来了。”
“嗯。”顾宴初没说什么,低低应了声。
叶芝拿起汤匙,舀起一个软和的胖圆子往嘴里送,贝齿轻咬,里面黑色的甜酱,立马从开了口的江米粉中溢了出来,叶芝很少吃这种东西,仔细嚼了嚼咽下,只觉唇齿留香。
“好吃。”叶芝眼中带笑道。
随即,又和顾宴初聊起天:“你刚刚说,有些地方过生辰就吃元宵,那这些地方是哪里人啊,感觉和我们晋京不太一样呢!”
顾宴初同样吃起汤圆,不动声色道:“淮河两岸的人,大都如此。”
叶芝想了想,道:“淮州那边?”
顾宴初手中动作慢了下来,抬眼看叶芝,“你知道?”
叶芝点头,“我在川河志里面看到过,好像说淮河两岸的州府,便是那淮州。”
原来如此,顾宴初点头。
有菜,有饭,确实还应该喝点酒。
顾宴初给叶芝倒了一盏酒,叶芝拿在手中闻了闻,好奇道:“这是什么酒?”
“它叫春酒。”
“春酒?”叶芝疑惑,没听说过。
“有些地方过新岁时,便会在树下埋一坛酒,大多都是贺岁,又赶上新春,便被人称作春酒了。”
春酒,乃祝福之酒,人们新春埋下这酒时,心里都是带着期盼,带着奔头的,当然,也代表了每家每户的大人对小辈们的祝福。
这个说法叶芝还真没听过,她见顾宴初面前虽然放着小盏,可却没有给自己倒上一杯,便端起长颈瓶给顾宴初斟了一杯。
顾宴初嘴角弯起。
“今日我过生辰,按理来说,是不是过生辰的人最大?”叶芝斟完酒后,收回手歪着头,开起玩笑。
顾宴初没做声,可也点了头。
“那好,我今日要畅饮,你便不能管我了!”少女俏皮的话说出,顾宴初看了看不大的玉颈瓶,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