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峻安不是个傻的,没有被他给绕进去,条理清晰道:“自然可以,只是这登闻鼓却不是我敲,而是你去!”
“我王家在朝中并无子侄为官,你所说的官官相护本就不存在,而我提议去京兆尹府,自然便是相信当今的眼光,信他选出来的官员能够将此事调查清楚,是你不愿相信官府,既然如此,这登闻鼓是不是该你来敲!”
这是顶大帽子,若大汉真的应了这话,便是表明他不信任当今皇上,不信他所选出的官员。
大汉其实也只是嘴上说说解气,真让他去敲鼓,面见圣容,他也是不敢的,想明白这一点,大汉道:“好,你先去京兆尹府,我去将弟弟背过来,当时候对铺公堂,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完,他便冲出人群,不知往哪儿去了。
叶芝认出来这王公子是谁了,听到这事要闹到京兆尹府,心里有些不安,对着顾宴初低语:“那人走了,你说他会去官府吗?”
“会。”
顾宴初回她,百姓虽然都说那名大汉他是混混,可不管他平日何种营生,当他提起自己弟弟时,眼中的悲伤与悲愤不是假的。
想到今日是叶芝的生辰,却让她碰见了这事,总是觉得有些触霉头,顾宴初让叶芝先回府,但是别将此事告知母亲。
至于他,是一定要去京兆尹府看看的。
叶芝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心里也想知道,这牵扯出人命官司的结果究竟如何,并不愿回去,顾宴初无法,只得带她一同去了官府。
这几日京兆尹府还算清闲,一名小吏刚感慨最近的民风不错,没有发生什么偷鸡摸狗、杀人通奸的案子,就听到门口的红锣鼓被咚咚敲响。
暗暗抽了抽自己的臭嘴,小吏整了整帽子,和其他人一起,肃容立在了公堂两侧。
平日告官的若是平头百姓,兆尹大人便会推至一旁,让京兆少尹出面断案,以增长京兆少尹的阅历,今日公堂升起时,坐在主位的便是京兆府的少尹大人。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主位上的人面容沉静,首先问出声道。
王峻安虽是先到了公堂门前,可还是等王汉一同到了,才随他一起进了公堂。
听到上面大人问话,王汉一下子就跪了下去,随着他人的伏地,他身上背着的人也倒在一旁,发出了□□碰地的‘噗通’声。
王汉心疼的一顿,也不敢去扶,只能跪地诉说着冤屈道:“大人,草民王汉,这次敲鼓,便是要状告身边这人。”
“草民的弟弟昨日一夜未归,今晨草民去寻他时,发现他身上已经凉了,衣服上沾满了血,草民在将弟弟抬起来时,看见他身下写了字,草民凑近仔细看了看,像是写了个王。”
京兆少尹眼皮都没多动一下,便问出疑点,“京里不是没有王姓人家,只这区区一个姓氏,你又如何判断出是他所为。”
听到大人问话,王汉不敢隐瞒,连忙道出实情:
“草民将弟弟带回家后,便出门问了昨日和他一起饮酒的几位朋友,他们告知草民,昨日他们在无尽楼用饭时,曾看见弟弟与这人发生过争执!”
京兆少尹看着王汉朴素的衣裳,又发现疑点:“你说你弟弟与朋友一块去无尽楼用饭,那你可知无尽楼的消费如何?”
说到这里,王汉有些局促,他们兄弟二人平日无所事事,整日游手好闲,他还真不知道弟弟怎么能去无尽楼用饭的。
见他卡壳,少尹又将目光移到他身侧,那个已经躺在公堂地面上的人,皱了皱眉,挥手让仵作将人带下去检查。
见大堂明净了些,少尹大人心里舒坦了,他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的王峻安,有些不悦的皱眉道:“你便是王汉所告之人,姓甚名谁?”
王峻安作揖行礼:“回大人,草民王峻安。”
“见官为何不跪?”
王峻安默了默,头一次觉得考取的功名有用。
见到了身份牌,京兆少尹便没继续追究这个问题,转而道:“堂下王汉状告你谋杀他人,你可有话要说?”
王峻安捋了捋思绪,为自己辩解道:“草民昨日晚间确实在无尽楼吃酒,也曾与一人发生过口角,可草民并不知那人是谁,最后也没有对他动手,王汉所指,草民不认。”
“你胡说!”
听到他的话,王汉怒了, “京里谁不知道你王峻安眦睚必报,我弟弟昨日得罪了你,让你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你怎么可能会这么大度不与他计较!更何况,我弟弟长相一表人才,见过他的人,不可能不认识他是谁!”
这话说的,不仅是京兆少尹心里无话,便是站在他身边的王峻安都沉默了。
见王峻安沉默,王汉更是挺直了腰板,得意自己能在这个时候临危不乱,只是转念想起自己的弟弟,他挺直的腰板不自觉又弯了下去。
静了静,低着头的人再次开口说话了,“我王峻安是眦睚必报,这一点我不否认,只是你弟弟昨日也吃了酒,和我说话都大着舌头,他说的什么,我听都没听太清,又怎会在他身上花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