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曦来临的时候，也许有人会欣赏它，但也有人厌恶它。

没有人愿意一大早起来去卖腥臭的鱼，林蔷皱着眉整理着水柜里的鱼。

她如同往常一样，熟练地将鱼放在砧板上，使劲敲打鱼头，再快速地刮去鳞片，她忍住心中要作呕的欲望，满带笑容地将鱼放在包装袋里递给客人。

清早的集市还未及高峰时期，处理完刚刚那个林蔷就开始发起了呆。

她想起了刚刚那个客人手腕上的手表，亮晶晶的，她回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随即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腥臭的手，思来想去也是不适合带那玩意的。

林蔷冷笑了一下，面上再次挂着与世无关的厌恶，周围的小摊早就见怪不怪了。

一天很快，临近天黑，林蔷将小摊收了起来，在转身给水柜盖板子的时候她听到后面有吱吱呀呀的声音。

又是讨厌的野猫吧。

林蔷拿起旁边的棍子，她早就习惯了，要是再来偷吃她的鱼，她会再给那只该死的猫一棍。

走近遮板，一个像人影一样的黑东西缩在角落，但林蔷没放松警惕。

直到手中的棍子要落在那团黑影的身上，黑影才有反应，林蔷看清以后立马住了手。

竟然是个人，在年老失修的小巷子里，这种角落根本不会有灯光，林蔷只能勉强看清是个男人的面孔，她正准备赶这个人走，话语却被倒下的身躯止住了。

今天一定不能再倒霉了。林蔷一把甩开身上的人，拿棍子捅了捅见没反应才转身离去。

死了人也是不怪她的，她可没做什么。

第二天是周末，林蔷要来得更早，因为她只有在别人休息的时候才能赚到更多，人与人之间就是不一样，林蔷麻木地杀着鱼。

“你……好……”

林蔷听到了声音，但并未抬头：“花鲢15，黑鱼20，客人要什么？”

“我……我……”头顶的声音明显卡顿起来，像是刚学会说话一样，挤牙膏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吐露，但明显能感受到主人急躁的心情，林蔷是有些不爽的。

“什么？”她抬头看面前的人影，却突然止了声，想不起来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了。

面前的客人长得极漂亮，她初中毕业的文凭找不到什么高级的词汇形容，但她一下就想起来小时候在动画片里看的公主。

公主的穿束奇怪，身上的衣服充满像小丑一样五彩斑斓的配色，却掩不过昳丽的面貌，一双眼睛通莹润透，什么情绪都直白地写在上面，显得整个人带着一股傻气。

他用水溜溜的眼睛盯过来：“我……不……买鱼……”

不买鱼干什么？林蔷眼神里原本对美貌的欣赏快速转成不耐，对于浪费自己时间的客人她一向不再予以关注。

“那你可以离开了，我这里只卖鱼。”

“不……不是，我……是来……报……恩的……”话音落下，林蔷都想笑出来，自己竟然有耐心听完。

“好了，你的恩已经报完了，你可以离开了。”什么莫名奇妙，只当自己遇到了不太正常的人，不再理会。

“我……我……我……”头上的声音顿了半天，可能越着急越说不出来，最后只听到脚步声响起，带着点点落寞离开了。

林蔷以为自己终于甩开了神经病，但接下来的几天，每次她出摊都能看到那个奇怪的人，她想赶走他，但那个人只是一言不发地守在她的摊子旁边，她没有权利不让他在旁边待着。

而且，因为他的存在她的鱼卖的更好了，很多女白领冲着他的容貌来她的小摊，不再向以前那样斤斤计较地砍价，皆是落落大方地一口价，甚至假惺惺地关心起她来，给她多塞点小费。

林蔷难得地真心喜悦，这几天赚的几乎能赶上她往常一个月。连带着，她对小摊旁的莫名男子脸色都好了起来。

“喂，你叫什么？到底是干嘛的？怎么一直待在这里？”

男子听到了林蔷终于主动搭话，眼神一亮：“我叫……鱼……我想给你……报恩……”

林蔷嗤笑一声，什么鬼名字，而且到底什么恩，她可不记得，不过摇钱树的机会她不想放过：“你还打算怎么报呢？”

“我……我……”男子低下头真的在认真思考。

“你家呢？”

“我……我没……家……”

林蔷沉默了一下，她也是孤身一个人，所以她只能自己养活自己，她没再问别的，看男子说话都挺费劲。

“算了，今天提前收摊，去吃东西麽？我可以请你吃一顿，只是一顿，你可别赖上我。”

男子还没说话，但能看见他的眼神一下子“biu”地亮起来，让林蔷难得惊奇起来，他有一瞬间像一只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