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失语。
“还是说这些年你跟随倾微尘,早已忘了我是谁了吗?”温念语气不明的说道。
珍珠心凉了一阵,咽了咽口水,听着她的语气,很明显是已经知道自己是何种身份了,可还是试探的说道:“你知道自己是谁了?”
温念觉得有些好笑:“我若是不知道的话,还能出现在你的面前吗?”
“现如今倾微尘死了,他的那些小妾、儿子啊,女儿啊什么的,都在我的引诱下被他给折磨死了,倾焕颜也已身中剧毒,马上就要命丧黄泉了,我也就不动他了,让他早点安息吧。”
温念越冷漠,她的心就越激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珍珠,挑眉:“所以珍珠姑娘想怎么死,我可以给你选择,好让你走的快一点。”
“……”
“少主……”
珍珠刚一开口就被温念猛然打断,“谁是你的少主?我可没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婢女,为了你的好妹妹,帮着倾微尘联手把我搞死,到现在坐上了如今的位置,你还敢称呼我为一句少主!”
“……”
其实在珍珠成为倾掌门的杀手前,她原本就是倾颜的贴身婢女,所以倾颜身上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倾颜是她的主子,她自然不能把倾颜的事情告知旁人,也绝对不能透露出半个字。
就连倾颜怀孕,也还是她千辛万苦瞒下去的。
她只是一个婢女,自然不明白倾掌门为什么非得一定要对倾颜如此的严苛,在她看来,这应该是为了权利吧。
等她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倾颜已经疯了。
对着铜镜自言自语,掐着自己的脖子说疯话,要不是她及时回来,说不定人就没了。
时好时坏的,就算她极力隐瞒,也逃不过倾掌门的眼睛。
倾掌门把她叫去单独谈话,说的什么她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唯有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
他说,只要你能为我做事,我可以暂时不动你妹妹。
她这时才知道,非欢早已成了他的小妾,只不过因为时间问题,还未圆房。
当年非欢不过才十三岁,就莫名其妙的嫁给了比她大这么多的倾掌门,换成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
一方是她伺候多年的少主,另一方则是她的亲妹妹,无论选谁都是对一方的不公平,两边都难以抉择,就只能抛弃一方。
她为了妹妹,把倾颜身上发生的怪事全部告之于倾掌门,包括她怀孕的事。
人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倾掌门却不同,他巴不得传的越远越好,好让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这么浪荡的女儿。
她把倾颜供出一事,倾掌门很快就告诉了倾颜,转过头就提拔了她的职位,倾颜自是不敢轻易动她。
她背叛了倾颜,哪怕她成为了倾掌门身边的人,哪怕倾颜死了,这件事依然会在脑海里一次次的重现,永生无法忘掉。
当她看到面前的人时,明明知道眼前人并非倾颜,那只不过是她的影子罢了,可还是心怀愧疚。
珍珠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她为了妹妹背叛了自己的主子,以为这样对双方都好,可没想到不仅害死了倾颜,连非欢也惨遭倾掌门的毒手。
珍珠觉得杀手冷血无情,断情绝爱,可她心中仍有软肋,断不了所谓的情。
一瞬间,她眼前血红一片,一滴一滴的血落在了地上,温念擦掉斧头上的血迹,感到惋惜:“真是的,害的我得亲自动手。”
珍珠直愣愣的跪在地上,捂着脖子上源源不断的血液,看见温念的脸上沾了些血迹,她下意识要帮她擦掉,手才伸到一半,就没有了意识。
温念见到这一幕有些好笑,摸了摸斧柄,斟酌过后,一斧子劈了下去,不仅砍断了珍珠的手,还废了她的脸。
若说什么时候最痛快,那一定是现在了。
楚篱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黑压压的一片,令这阴冷潮湿的牢房里有了些恐惧感。
楚篱对身旁的人说道:“你要是不想摔死的话,就给我把火点燃。”
那人颤颤巍巍的点燃了火折子,毕恭毕敬的说道:“小的考虑不周,请宗主见谅。”
女子冷眼看他,说道:“确实不周,若不是我让人去找你,你怕不是早就跑了吧。是吧,王狱卒。”
王狱卒低着头不敢看她,嘴唇微微颤抖:“宗主,小的也不想的,可是倾掌门的命令真的不能违背啊。”
楚篱抢过火折子,对着他的脸说道:“那些少女的死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大殿的审判,她并没有参与,是在听到倾掌门死讯的时候直接去找的齐鸢。他大致的告诉了她一些事情,了解过后就去调查看管犯人的狱卒。一圈下来,人都跑光了,只剩下这个王狱卒慢吞吞的收拾着行李。
王狱卒听后,连忙摇摇头,没有多言。
楚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喊了他一声:“王狱卒。”
王狱卒不敢抬头,也不敢和她对视。
楚篱毫不掩饰地打量他一番,察觉到他的恐惧,原本冷淡的面孔变得更加冷漠:“倾微尘已经死了,你无论说不说都跟他毫无关系。”
在外人看来,倾掌门是摔倒在地,意外死亡的,只有她知道是毒起作用了,研制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用在倾掌门身上。
“宗主啊,此事真的跟小的毫无关系。”王狱卒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流,“掌门让我们看管着牢房,至于他做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楚篱看着他,说道:“牢房就在这里,你要是真不愿意说,我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她就站在他的面前,面对着楚篱的宗主威严,根本承受不住她的气场,只能如实招来:“倾掌门经常虏来些少女供他作乐,美名其曰的要给她们一个家,实则内心想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们这些看管牢房的,无法知道外面的消息,就只能日日夜夜与各种犯人呆在一块儿,再送走那些作恶多端的犯人,几乎每一次都是如此。”
“可我实在想不通的是,明明那些姑娘没做错什么特别大的事,怎么非要把她们关进这种肮脏的地方?”
“每回倾掌门来的时候都要把我们支开,然后他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出来的时候只是告诉我们要严加看管,不许松懈。本以为是真的犯下了大错,才把她们关进这里的,直到楼里的一个姑娘出现了呕吐现象,我们才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劲。”
“后来呢?”
“他将那姑娘带了回去。”王狱卒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让她好好的养胎,这种情况每天都重复着,生了孩子的成了他的小妾,生不出的继续留在狱中……”
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看见关押着少女的地方都一片狼藉。
尽管来之前已经了解了大致真相,可看到这一幕时,还是不敢相信。
王狱卒背过身,不敢直接面对。
楚篱深吸一口气,内心唏嘘:“这些姑娘可都是豆蔻年华,还没有过几天的好日子,就这样惨死在倾微尘的手里,也不知道她们在死前想的是什么。”
人们都将楚篱称为“大魔头”,是因为她在生死面前不屑一顾,从来不会因为那人无辜就手下留情,手起刀落,不加一丝犹豫,可只有她知道她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柔软的灵魂。
她必须要坚强起来,家族的重担压在她身上,在这时候绝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楚离觉得有个姑娘极为眼熟,但她没多想,给姑娘们盖上白布,盖住她们摧残不堪的一切。她让王狱卒先走,自己一个人将姑娘们安顿好,然后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