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忘了,南宫世家位列五大家族之一,她这样一做,完全是给南宫寒增加负担。
成婚前,南宫寒跟她吵了一架,一气之下,她说了重话,那句话像是利刃,狠狠地伤透了他的心。
自那之后,南宫寒没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结婚,高堂上坐的都是英怀,他连来都没有来。
温珊瑚让她不要放在心上,过几天气就消了。
什么过几天气就消了,这一气就气了好几年,见到她都是绕路走。
白优离点了点头,道:“您撑着,我去找我舅舅。”
这一刻,他抛下了那些所谓的身份,跑出去的那一刻,他只是白优离,那个想让自己母亲活的白优离。
白衍叹了口气,临沂离宁州很远,不可能在短时间回去,最起码要两三天,以前至少有南宫月的凌空阵法,现在人都不见了,也不知道南宫寒来的时候,南宫英蝶还在不在。
两三天的路程,他在一天就赶到了。
天已经黑了,没有人注意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刚落地,他脚步不停的朝大殿的方向赶去,却也只是见小乐从里面出来。
小乐看到他的模样简直惊住了,他从来没有见到白优离这个样子过。
白优离喘着气道:“阁主……在吗?”
小乐道:“阁主不在,他去找乔长老商量要是了,属下来拿宗卷。”
话音刚落,白优离跑了出去。
小乐连忙追了上去:“大少主,你如果有什么要紧事,明天再说吧,阁主现在……”
白优离急切的喊道:“人命关天!”
闵裳殿
乔秋瑟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阁主,您如果真的没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去睡觉了。”
南宫寒道:“着什么急,我还没说完呢。”
乔秋瑟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那你倒是说啊。”
大早上的就找他,宗卷一个一个的拿来,屁话都不说,还谈什么要事。
南宫寒将拳头抵在嘴边,小声道:“你应该是我的师弟吧?”
乔秋瑟皱了皱眉,嘴角抽了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明白的点了点头:“放心,你喜欢别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南宫寒:“……我说的不是这个。”
乔秋瑟不明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
南宫寒按了按太阳穴:“疾风长江的掌门三番四次的想让南宫月去参加家宴,我拒绝了好多回,他们宁死不屈,说她不来就不开家宴。”
乔秋瑟两手一摊:“那你让她去呗。”
南宫寒皱眉:“你又不是不知道倾掌门是什么性子,她去了,能有回来的机会吗?更何况,她又不是倾家人。”
乔秋瑟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吧。我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清心阁跟疾风长江联姻了,说到底,倾夫人就只是个妾,我也跟她不熟。”
南宫寒汗颜:“我是让你想办法,谁说让你去了?”
乔秋瑟松了口气:“那就好。”
南宫寒:“……”
耳边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听着声音,像是跑来的,他只当是些小弟子就没有在意,直到听见白优离的声音:“别拉我,让我进去。”
“……”
紧接着大门被撞开,完完全全的将门规抛之脑后,南宫寒气的发疯,话都快要说出口,看见白优离的模样,说不出口了。
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发冠早都不知道去哪了,身上还有几处划伤的地方,狼狈不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样子。
语气放软:“出什么事了?”
白优离深吸一口气:“您去看看我娘,她马上就快不行了。”
听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脑子嗡嗡作响,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
他看了看白优离,突然想到南宫英蝶已经成了傀儡,而身为傀儡的她根本活不了多久,命中注定只是一个死。
白优离还在请求他:“您去看看她,她现在最想见你。”
南宫寒冷声道:“有你爹陪着,根本用不到我。”
“可是,她在死之前想见您一面。”
南宫寒打破他的所有幻想:“优离,你应该能想到,我和你娘早就已经没关系了,能维持着表面关系纯属是因为你,所以不要再说什么你娘想见我了。”
白优离能听明白,他话里话外都是不想去的意思。
白优离咽了咽口水,刚要开口,南宫寒就打断他的话:“好了,我就算去了她能活吗?活不了,所以你还是回白家再见她最后一面吧。”
白优离心灰意冷,南宫寒做的决定是无法改变的,不论是谁也劝不了他。
南宫寒在他走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不是为了南宫英蝶:“整理好你的仪态,万不能让外人说我清心阁没规矩。”
白优离行礼:“是。”
乔秋瑟在旁边听了半天都不忍心再听下去了,见白优离走了,刚想说他几句,却见南宫寒瘫坐在地,吓得他赶紧将他扶起。
南宫寒闷闷道:“秋瑟,英蝶是不是出事了。”
乔秋瑟没好气道:“是。”
他把南宫寒扶了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又给他倒了杯水,道:“你不是不想去见她吗?现在想去了?”
南宫寒道:“不想。”
乔秋瑟无语至极:“少阁主好歹是您一母同胞的妹妹,亲妹妹想见她哥哥一面,有何不可?”
南宫寒没有说话。
乔秋瑟继续道:“她成婚时你没有去,把大少主带回来都还是英怀代劳,现在她马上就要……你还是不愿意去见她。我以前也没觉得你是那么小气的人啊,说你两句就要气到现在。”
南宫寒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喃喃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说实在的,他真的不介意南宫英蝶对他说那番话,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能让两个亲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觉得自己没用。
小时候这样想,现在快入土了还是这样想,即使已经物是人非,什么事情都不能弥补。
他不是真的不想去见她,只是有阴影。南宫英怀出任务时意外身亡,死状惨烈,头颅不翼而飞,甚至连灵魂都是破碎的,导致他每每想起他时都是死前的模样。
现在连南宫英蝶也是这样,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愧对自己的父亲,说好会永远保护他们,现在都……
是记得她生前满脸笑容的模样,还是记得她死前面目全非的样子,他有些乱,有些迟钝,与其见到她现在的样子,还不如记住她生前的模样,这样对彼此都好。
乔秋瑟等的花都要谢了,他都以为南宫寒就要睡着了,想着再去泡壶茶,安静的偏殿内传来了嘶哑的声音:“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