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
清心阁通常比别的地方更要安静上几分,夜晚亦是如此,只不过在今夜却没有那么安静,静缘殿一直传来难听的琴音,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与其说是琴音,不如说是噪音。
静缘殿不大不小,刚好能装的下一整片泉水,静心泉的中心水很深,稍不注意就会溺水而亡,凡事泡温泉的人只会坐在边缘上泡,就怕自己出事 。
此时站在温泉最中心的女子正在泡温泉,泉水已经到达她的鼻部,她却丝毫不怕,如果说她两年前五官淡雅,现在的她就是五官端庄秀丽,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柔情,脸色惨白,身材窈窕,纤细的腰,唯有胸间的疤打破这完美的身材,琥珀色的眼睛呆呆地看向前方,静心泉的水太过于冷,她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
南宫月刚把鼻孔冒出来,想吸一下新鲜空气,耳朵一动,赤手空拳就跟身后的人打了起来。背后的人明显比她厉害,南宫月直接泼了那人一身凉水,冷的那人直接牙齿打颤。
双方沉默了好久,温念开口骂道:“你脑子没病吧,大冬天的泡凉水,咋不冷死你!”
南宫月道:“我在发烧。”
温念实在受不了静心泉的水了,赶紧游了出去,鄙夷道:“发烧就泡凉水,你是想再得一场重病吗,还是活的不耐烦了!”
南宫月无语道:“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温念扭了一下衣服上的水渍,听到这话,得意的说道:“老子体质好,不易发烧,懂。”
南宫月明白这人是专门嘲笑她一番的,懒得理她。
温念有骄傲的资本,虽是庶女,但天赋过人,十岁修成金丹,打遍天下所有的高手,她被冰凌城城主称为“战神”。后来这个名称传遍修真界,让人忘了她是庶出的,她甚至都给自己的武器都取为战神。
她长的跟南宫月只是像,并非一模一样,她长相本就艳丽,小时候跟倾颜长的差不多像,好看过极致,南宫月站在她身边完全就是背景板,追求她的人不计其数,成长之后跟倾颜的相貌一模一样,简直是倾颜的模板,跟南宫月越来越不像。
温念走之前还提醒了她:“霜雪!”
南宫月没回头,语气却不善:“干嘛!”
温念皱了皱眉:“成了亲了就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啊。我跟白闻说了,他马上就来找你。”
闻言,南宫月愤愤的转过了头,想跟温念“好好聊聊”,温念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早走了。
……
有毛病吧。
白闻这个人她说不上讨厌,只是单纯的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十五岁那年,她才得到阴阳这把剑,还未给它想好名字,却被前来找她的白闻拔开了。
阴阳只能命定之人才能拔开这把剑,毋庸置疑,白闻就是她的命定之人,她得知这一情况,被乔秋瑟调侃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本就不想成亲,不想成亲后就束缚在家里相夫教子,却硬被南宫寒断了她的念想,你必须成亲,尽管他身份不行,可至少他是你的命定之人。
一声少主把她从发呆中拉了出来,她转过了身,看到站在岸边的白闻,她点了点头,示意他先说。
白闻有着一张光洁白皙的脸,棱角分明,五官清俊,脸部很有轮廓感,一双桃花眼,带出了他的阳光感。
白闻蹙眉道:“你大冬天泡凉水?”
南宫月立马转身,不想回答他这么直白的话,他没有说话,南宫月以为他生气早走了。良久,一丝动静传入她的耳朵,她又转了回去,白闻背对着她坐到了岸边的石头上,她脱掉的衣服还放在一边,没有乱。
见他还没有走,她不禁皱了皱眉头,道:“白闻闻,你干什么呢?”
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这么叫他了。
白闻是白家的一位有名无实的弟子,因为白闻的父亲和白宗主是上下级的关系,在白闻的父母死后,就将他带回白家,成为白家的弟子。他小的时候由于在白家的修为没有丝毫进展,又因为白家与清心阁联姻,所以把白闻送到清心阁,想让白闻在清心阁修习。
白闻直言道:“我害怕你出事,想着在旁边守着你。”
南宫月还未说话,白闻继续道:“要不然这样,我们说说话,好歹让我知道你还在不在。”
南宫月不情愿道:“哦。”
白闻挠了挠头,道:“你说你不想要温念的不要的东西,那瑾年你怎么就要了?”
南宫月道:“我本来不想,但一想到他不是东西,还是收吧。”
白闻抽了抽嘴角,你怕不是在骂他吧,虽然我没证据。
白闻道:“你听到琴声了吗?”
南宫月嫌弃的皱眉:“听到了,很难听,谁弹的?”
“从静缘殿传出的,应该是你的弟子吧。”
良久,南宫月始终没有回话,白闻觉察出不对劲,转过头一看,不知为什么,静心泉里早没了南宫月的影子,就只剩下一点黑发了,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只身跳下,游到中央把南宫月拉了起来。
南宫月摇了摇头发上的水,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堵住了。
白闻半抱着她,吻着她的唇,把灵力过渡给她。
南宫月算是被他给气死了,强行的想要把他给推开,却被白闻抱入怀里,吻也加深了。
……
她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慢慢下降之时,就想着让白闻松开她,话还没说出口,却被白闻一把抱起,他的唇吻向了心口的伤疤,虔诚道:“痛不痛?”
实话说,他跟南宫月很少做那种事,也就只有那么几回,那疤痕毫无意外的映入他的眼帘,光是看着就知道伤口肯定很深,她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受的这么严重的伤。
南宫月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白闻也没想着她能告诉他答案。
良久,白闻把南宫月放了下来。南宫月感到额头上一阵温热,愣了好一会,白闻已经收回了手,笑道:“嗯,退烧了,走吧。”
南宫月走到岸边,穿回自己的衣服,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卯时,琴声也已经停了。
静缘殿有一处走廊,需经过,才到达,南宫月和白闻走到一半,温念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南宫月问道:“你没睡觉啊?”
温念气的脸颊红润,手指上不知道沾到了谁的血,气势汹汹:“霜雪,你要是想当尼姑的话,叫上我,本少主实在受不了那个人了。”
说完就走,根本不给南宫月思考的机会,莫名其妙的话出口而来,南宫月和白闻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出事了。”
两人加快脚步前往静缘殿,到达门口,空空如也的地板,被风刮过立也立不住的牌匾,白闻赶紧去查看情况,南宫月太阳穴跳了跳,旋身躲过飞过去的鬼,手里还拿着屋顶的一角,就不见了。
南宫月气笑了,她一直平静自己跳动的心,最终忍无可忍,大喊:“谁啊!到底谁啊!谁干的!”
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