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姜涣的声音。
袭明僵了一瞬,猜错了么?
鱼歌仍身处屋内,却也听到这声招呼,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把她往里拉。袭明站着未动,循声看去。
在门外候着的,除了姜涣,还有蓝烟。
再没其他人了。
饶是从此至终都不信姜涣会做那种事,袭明此时还是暗自松了口气,回头对鱼歌道:“没事了,都是假的,骗我们的。”
“果然是你。”
姜涣见她鸭舌帽,墨镜,口罩一个都不少,遮得严严实实的,又听她如此说道,推断自得验证。
“对,是我。”袭明轻笑着应道。
见鱼歌想要出来,她侧了侧身,让出路来,同时左手搭在门框上,右手虚空拦着,将鱼歌挡在身后。只叫她瞧见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但不让她上前去。
与此同时,姜涣也伸手做了个拦的动作——蓝烟听到袭明的话,带笑的承认,心中怒火丛生,想要冲上前去,她其实没想好冲上去要做什么,但就是忍不了了。
被拦下后,还是忍不了,隔着几步质问道:“你凭什么那样做?自己想要生存,那就自己在这条路上摸索,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选择让谁去牺牲,去成全你自己,难道这个世界都该围着你转,都是你的工具吗?”
姜涣听到蓝烟这番输出,微吃了一惊。她没见过蓝烟这样,很锋利的样子。对外锋利,对她是保护。
蓝烟其实还想更锋利些,只恨她一向不会吵架,脏话都骂不出来,只能退而求其次,摆出了大道理。
却恰恰诛了袭明的心,她庆幸自己戴了一层伪装,没有谁能看到她隐于伪装之下的神色。
但是鱼歌看到了。
从第一句“凭什么”起,她便注意到,袭明搭在门框上的手狠狠攥了起来,扣着门框边沿,用力到指尖泛白、轻颤,鱼歌那时便要截断蓝烟的话,“你——”
袭明却冲她摇了摇头。鱼歌很无力,只能覆上她的手。
静静听完,袭明没有回应蓝烟,只是对姜涣道:“就这么上门来,你就真的不怕,我会对你们做出什么事吗?”
姜涣笑了笑,走近她。
随着她们靠近,袭明察觉到一丝不同。
姜涣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你可以试试看啊,我敢保证,她一定脱不了身。”姜涣指向鱼歌。
早在昨晚,她们就来了这家酒店,跟前台报了鱼歌的名字和房号,“她住这间房对吧?如果她对面的房间空着,请把那间开给我。”
前台不敢吭声,怕泄漏了客人隐私引来投诉。
姜涣便给出理由:她和鱼歌原是朋友,好心借了钱给她,鱼歌却硬拖着不还,耗光了所有情分,还跑出国去,家都不回,却被她朋友撞见进了这家酒店,她这才知出国一说全是谎言,无奈之下,只能想着住到对面,堵鱼歌个措手不及。
其实要真是来要钱的,这个方法挺没道理的,酒店门口堵人不也一样?何苦多花一份开房的钱?
但钱又不出在前台身上,她只要信了欠债的故事就行,到底还是共了情,愤愤不平地给开了那间房,还替她骂了一句:“这年头,不要脸的人可真多啊!”
鱼歌平白遭了一句骂,脸都气红了。她早摘下口罩,嫌闷得慌。
蓝烟见她如此,心里很是舒坦,她还没忘记那通全是谎言,但把姜涣气着了的电话。她也压低了声音,补充道:
“我们已经是有经济纠纷的关系了,就算是假的,也得查了才知道没有,再说了,这里有监控,已经拍到我们在这儿起了争执,人证物证俱全,如果我们真有什么事,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警察找上你们的——也许,会有刑讯逼供也不一定,拳打脚踢、电击火烤什么的。”
姜涣差点没忍住,要笑出声来,拳打脚踢、电击火烤,可真能恐吓。见鱼歌脸色顿时煞白,不由感叹:新来的,就是容易受骗。
“别怕,她吓唬你的。”袭明安慰鱼歌道。
然后又转向姜涣:“你说得对,是该了结了,我要和你单独谈。”
蓝烟不愿意,怕姜涣受了欺负,“为什么?”
袭明只道:“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应该有很多疑惑吧,只有我能告诉你们答案。”
姜涣捏了捏蓝烟的掌心,安抚她:“没事的。”
然后问袭明:“去哪儿聊?”
袭明想了想,“去五楼吧,我在那儿还有一间房。”
姜涣知道那间房的存在,但是,这都什么奇怪的操作?她直言道:“你这样,看上去就不像个做事干净的。”
袭明没搭腔,看了眼时间,十点十五,她对鱼歌道:“去吃早餐吧,楼下那家咖啡厅,结束了我就去找你。”
然后又对蓝烟:“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