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打抑制剂。是我的问题,我吃了药就没事了。”他的声音轻而淡漠。
“那可不行。”我解锁了车门,“不胡乱散发信息素,不影响到其他人是alpha的责任。”
他微微一愣,没有说我能不能留下,只是打开安全带下了车,然后站在车旁等着我。我知道这是一种软性的抵抗,是一种暗含无视的屈从,但是……
天。他在等我。我会爱他爱到死。
夜深了。公寓的管理员已经睡了,多数窗户都黑着,整个楼很安静。温卡走在我前面,一直绷着脊背,我想带我进公寓对他来说算是一种对领地的侵入。
那是间标准的学生公寓,收拾得很干净,简直像没人住过。屋子里有很淡的香味,像他身上的味道。
“我去洗澡了。”他把钥匙放进门边的收纳盒里,低着头不看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不想和我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不过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他,几乎要觉得这是一句暗示。
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台灯。进门时那盏灯就亮着,也许是温卡忘记关的。柔和的光把整个屋子照得朴素而温柔。书架摆得满满当当,里头好些书还带着图书馆的标签,是学术类的书。其他地方倒是一丝不苟的整齐,像是军队的宿舍似的。
学校公寓的空间十分有限,沙发也很小。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小说,坐在沙发上随便翻了一页来读。就这么坐着,我的腿已经碰到面前的矮桌,在这张沙发上睡一夜恐怕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和派汀家的宅院相比这个公寓简直就像个芝麻。但我真想在这里待一辈子。一间小小的房子,只有我和温卡……
小说我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我只想着温卡。他在浴室里,我的天,那天晚上他喝了酒在我面前放下所有戒备的样子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会调查清楚他为什么害怕信息素,我会叫心理医生来见他,要他慢慢放下那种紧张,让我能抱着他。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我估计这间小公寓里没有安装浴缸,只有淋浴。温卡应该很快就出来了,但我听不到其他的响动。
墙上的挂钟自顾自往前走着。浴室里还是一片安静。
“温卡?”我过去敲门,没有得到回应。
“温卡?”我抬高声音,攥住了门把手,开始有点紧张。他在浴室里待得有点久了。
他这时才出声。
“我在。”
我松下一口气。
他很平静地和我说话,似乎一个小时前对我挥拳头的人不是他,一心想摆脱我的人也不是他。
他的声音似乎透过浴室的重重水雾来到我耳边,带着水的濡湿潮润的一点重量,真要命。我觉得喉咙发紧。幸亏打过抑制剂。
“和我这样的人结婚,一定很糟糕吧……”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和我说话。
“你听着,如果希亚用信息素压制过你……”
这时,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温卡就那么穿着浴袍站在我面前。他身上有洗发液的香味,被热气一熏变得很明显,我赶紧后退了一步。
“我洗完了,你来用浴室吧。”他擦着头发对我说。
我知道他不愿意多说,于是退回了沙发上,朝浴室望了一眼,笑了笑:“等一会儿,现在去抑制剂就白费了。”
他擦头发的手一顿。
“我不是omega。”又是那种冷漠的声音。
“对你来说,omega是侮辱性的词吗?”
“不是,只是陈述事实。”
我有心逗他多说两句话:“如果可以选的话你不想做omega?我倒是不介意试试。”
“你想当omega?”
我望着他:“你喜欢omega吗?”
他不回答,转身打开了浴室的排气扇,又要去开卧室的窗户。这屋子里是有点热。
“我来开窗,你这样容易着凉。”我把他从窗边推了回去。
温卡坐到床边,背对着我,没有再说话。也许因为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他没那么戒备了。
过了一会儿,我起身去洗澡。我知道自己身上有酒味,大概让他不那么舒服。
“维克多。”
温卡忽然叫住我。
“嗯?”
“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胸膛微微起伏着,看得出来他很在意这个问题。
“你不明白吗?”
“和omega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他果然不明白。
“不是你先招惹我的吗?”
他忽然愣住了,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他也许已经忘记了,也许对他来说那已经是年少的荒唐的记忆了。也许只有我还记得。
“小时候的事……”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最终缄默地低下头去。
踩在浴室的地板上,我才发觉是我“轻敌”了。这根本不是香味散去就能平安无事的境况……浴室的地板尚有些潮湿,十分钟之前温卡还赤身裸体地站在这里……
抑制剂真有失效的可能,我只能调出冷水来,兜头浇向自己。
我出来的时候,温卡已经睡了。他在沙发上给我留了被子。就像小时候一样,他这个人总有种安静的体贴,一不小心就让人心里像吹进一阵风。说实话我不确定他为什么能忍耐我这么久,我直觉他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除非是为了希亚。小时候就是这样,这个家伙为了希亚什么都能做。可他如果真的这么在意希亚,他们的婚期为什么会一直拖下去?
我绕过去关掉了那盏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