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挟制着温卡,踢开卧室门,把酒杯随手一放,腿上一拦,叫他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是我第一次亲耳听到他说喜欢希亚,我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没办法控制情绪。
“喂,不是会格斗吗?我本想有来有回,没想单方面打你。”
这话是真的,我没想欺负他。我想看他在格斗比赛上的样子,就算他反过来打我也好,我没想到他的反抗意志这么弱,我不愿意他提起希亚,更不愿意看他一副烈女的模样。
我蹲下来掰过温卡的下巴:“没事吧?希亚说你有心脏病,我真怕你死在这。”
我当然知道他的心脏没有问题,我只是故意说刺激他的话。我知道这很幼稚也很过分。我在把我的愤怒和伤心倾泻到他身上。
“我会和希亚哥说清楚,我会告诉他你强迫了我!”
他还真的知道怎么惹我生气。我一把把他拽起来,抵在墙上。
“你现在就可以给希亚打电话。”
我一只手把他的手臂压在头顶,然后调出希亚的号码,把手机放在他耳边,他已经害怕了,我看见他在发抖,冷汗从他耳边流下来。
我故意把手指按在拨通键上,温卡果然屈服了。他轻轻地摇头。
“别……别告诉他……”
我低头对他说残忍的话:“温卡,这才像被强迫。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副样子。”
他偏过头,咬着牙不出声,脸色惨白。
“你不喜欢吗?可我记得那一晚我们都很尽兴。”
“我不是omega……”
他低垂着眼睛,声音轻而颤抖。
我好喜欢他,既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喜欢他向我屈服的样子。只要他不提起希亚,只要不提起希亚……我这才发现我劝说希亚对他表白的话有多么虚伪。
我凑近了他的脖颈:“正好我不喜欢乱七八糟的香味。”
其实我没想强迫他做任何事,我只是想让他留在我身边,我不想让他跟着希亚走。希亚喝了酒,温卡又几乎是他未来的妻子,对他那样百依百顺,鬼知道他们今晚会做什么。
虽然我知道在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单独相处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年两年,但今晚我实在无法忍受。
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不是omega身上的那种花香,而是像泉水,山谷里的泉水,带有一种让人平静的温柔。
在靠近他的时候,我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有多么喜欢眼前这个人。衣服虚拢着他的身体,那具身体散发出的气息好像春夜的风一样,又凉爽又温暖。我微微松了手。我想告诉他我不是想欺负他,我其实只是想让他留下,我不会做任何他不愿意的事,但我的信息素不可避免地逸散出来。
温卡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我几乎按不住他。他好像还是怕我联系希亚,伸手要来抢我的手机,我横着手臂压住他肩膀。
“就不能老实一点?”
温卡低头剧烈地咳嗽,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样。不……我很确定我没用很多力气。
我连忙放松了手臂,确保自己没让他呼吸困难。
“别……别告诉希亚,维克多,维克多……我……让我吃一点药……好吗……好吗……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吃药?他要吃什么药?
我放松力量的时候,温卡已经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锡纸包装的一排药丸。我抓住他的手腕,抢过了他的药。
“这是什么东西?”
药丸被没有任何包装信息的锡纸包裹着,我咬开一片,但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还给我,维克多……求你……”
温卡看上去像是过敏引起的呼吸困难,我把药拿出了两片,准备喂给他。
“是抗过敏的药?你对什么东西过敏吗?”
不,不对。舌尖上残余的奇怪的甜味提醒了我,我吃过这种药。早几年药品规范还不完善的时候我看过这种药的广告,是做成水果味的封闭药。当时有未成年的omega出于好奇买来吃,我因为没人管束也跟着吃过一些。封闭药被用来抵御信息素造成的影响,受众为alpha的封闭药往往保留了药品本来的苦味,而受众为omega的药则在此基础上又添加了香精,做成了水果味。整个社会一边迫使omega退行为孩子,一边为这种退行提供便利。
这种药和抑制剂不一样,抑制剂只要使用得当不会造成什么危害,但封闭类药物长期使用很伤身体,他为什么要随身带着这种药?谁在用信息素影响他?
控制信息素应该是alpha的责任,就连最容易受影响的omega也不会随身带着这种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觉得喉咙开始发紧……情绪的变化使得信息素更密集地散发出来。
“温卡......"
温卡茫然地看着我,好像信息素瞬间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今天早上的……药效不够了……你把药还给我……然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开始发抖,那副样子简直像瘾君子。我心下生疑,打开锡纸闻了闻。幸好,没有什么别的可疑味道。
“温卡。”我抓住他的手,尽量、尽量控制着情绪,“为什么要吃这种药?这是封闭药,对吗?”
“维克多……”
温卡踉跄了一下,撞了过来,几乎直接撞进我怀里。他颤抖着手,想把我手里的药拿回去。他的声音太软了,我几乎坚持不住,想满足他所有要求。但我知道我不能。这事情很严重。
我把手放在身后,不让他碰到。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还给你。”
“求你……不要用信息素……”
他在哭。他支撑不住自己了,痛苦地抱着手臂蹲下去,把自己缩成一团。我只能顺着他的力气,搂着他一起蹲下去。
“……我不是omega。”他似乎完全认输了,声音变得更轻,“我不是……不要……信息素……”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离他太近我会控制不住地散发信息素,但我发誓空气里的信息素甚至不到会让omega发情的程度,更何况他是非常不容易受影响的beta。他为什么这么怕信息素?
有人对他做过什么。有人用信息素对他做过什么。
我不敢去想这其中的可能性。
温卡视角
不……我耳边响起那个吉普赛女人的话。发生过的事会一再发生。
不……不要……
我好像被丢进无限轮回的地狱之中……
我的身体很痛。被维克多抓着的地方很痛,没有被他抓住的地方也痛。我觉得呼吸困难,我控制不住地哭……
好痛……哪里都痛……是信息素的原因……
维克多放开了我,他举起双手,他说着什么……我听不到……
救救我……不管是谁……救救我……
我分不清了……
“孩子,到校长室来。”
“到校长室来。”
走廊很长,尽头是无尽的大火,而我没办法回头。
“你想玩台球吗?”
这世界是轮回的地狱。
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被留下,不想和不怀好意的alpha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
有谁能救救我……
我闭上眼睛,黑暗接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