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着一张脸，试图蒙混过关，“什么问题？”

危惜柳瞄了眼健身房角落里的几个摄像头，调整了一下站位，“我不介意复述一遍。”

“……”庄寒渡叹了口气，“有必要吗，得到了答案又怎么样？”

“这是之后的事情。”危惜柳挑眉，“你先回答我，之后要怎么样，我说了算。”

庄寒渡垂下眼，盯着自己脚下的地板，久久沉默。

如果自己能说出口，早在六年前就告诉他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就是因为难以启齿，当年他宁愿说很多伤人的话赶走危惜柳，都没说出真正的理由，时隔六年，他更不敢说了。

长久的沉默中，危惜柳叹了口气。

“你在害怕什么？”他轻声道，“当初你不明不白地赶我走，我只是想知道真正的理由，死个明白……这不会影响到我们如今的关系，不是么？”

意思就是说，无论理由是什么，分手就是分手，再不可能复合了。

庄寒渡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他。

“告诉你，可以。”他道，“但你得给我点时间准备。”

危惜柳歪头，“不过几句话的事情，要什么准备？”

“心理准备。”

“……”

庄寒渡：“我想去个洗手间。”

危惜柳眯了眯眼，最终妥协了。

“你最好快点回来。”他一改在其他人面前温和有礼的态度，很不客气地说，“不然你会后悔的。”

“五分钟。”庄寒渡松了口气，“五分钟之内就回来。”

危惜柳微微颔首，看着他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室内重回一片寂静，他原本挺直的站姿松垮了些。泄气地撩了把头发。

我有那么可怕吗？危惜柳有点委屈地想，为什么要紧张成那个样子？

终于从二人独处的空间逃离，庄寒渡放松下来，感觉空气都流通许多。

危惜柳想要的理由是他的心结，只要一想到当初的事情，庄寒渡的心脏就像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闷得喘不过气。

就算已经分手了，他也想在危惜柳面前保持最后一丝体面，所以，真正的原因，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

健身房他不可能再进去了，争取到的时间只有五分钟，必须在这之前想到安全脱身的办法。

庄寒渡快步走到客厅，视线四处梭巡，寻找着某个熟悉的人。

正在客厅搜查的林许容奇怪地看着他，“慌慌张张的……在找什么？”

“叶凝星，”庄寒渡说，“你知道他在哪吗？”

“二楼吧。”林许容随口说出一个地点。

沿着楼梯走上二楼，庄寒渡果然在走廊上看到了叶凝星。

他正背对着自己，和张言灿说着什么。

庄寒渡走近了，才看清他们两人正各自捏着一张纸条的两侧，似乎在争抢纸条的所有权。

五分钟时间即将过半，庄寒渡也不含糊，叫了叶凝星一声，拉住了他的手臂。

“跟我走。”他说。

叶凝星皱起眉头，想要甩开庄寒渡抓着他的手，“放开！”

他和张言灿正争抢到白热化的阶段，此刻火气有些上头，语气很冲，“没看我走不开身吗？”

叶凝星可还没忘记之前那场失败的游戏，自己完全没讨到一点好，导致他看到庄寒渡也下意识厌恶。

刘胜虎找的什么人，对他的炒cp事业一点帮助都没有，一天天的净帮倒忙了！

张言灿的心情也不怎么样，微笑都不灿烂了，透着股敷衍和不耐，“既然庄寒渡找你有事，就割爱如何？”

叶凝星差点蹦不住岌岌可危的精致小王子人设，破口大骂了。

庄寒渡见他有一瞬走神，眼疾手快地将纸条抽出，抛给张言灿，“归你了。”

说完，他急匆匆地拉着叶凝星走了。

叶凝星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被他拉着走出好几米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你在干什么？！”

他不可置信，看起来气得恨不得把庄寒渡的脸挠花，“你知道那是什么任务吗？”

庄寒渡不走心地回了句：“什么？”

“有关危惜柳的！”

“有什么可惜的。”庄寒渡像拉着一只小鸡仔一般拉着他往下走，“我现在就带着你去找他。”

“安静点。”他将叶凝星半强迫地拉到健身房门前，正要打开门时，里面的人先一步拉开了门板。

庄寒渡一惊，眼疾手快将叶凝星推到拐角的视线盲区，确保不会被危惜柳看到。

他掐着时间收回动作，朝着想要出来的危惜柳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堵住了他出去的路。

“……我来了。”他说。

危惜柳动作顿住，面无表情地看他。

庄寒渡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说五分钟就是五分钟，分秒不差吧？”

危惜柳退了几步，“进来吧。”

“……”庄寒渡并没有进入健身房，他扒着门框，面上为难，“……你再离远点，我心理压力很大。”

他说得诚恳，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危惜柳有点不爽，但还是依言后退了好几步。

“可以了吗？”他低声问。

“可以了。”庄寒渡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距离，朝危惜柳笑了笑。

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把叶凝星拽出来，猛地把他推进健身房。

“我改主意了，你跟他跳舞去吧。”庄寒渡交代一句，顺便还把默默跟在叶凝星身后的跟拍也推了进去，在危惜柳惊愕的表情中，干脆利落关上了门，然后脚底抹油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