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对娘旁敲侧击,随意编几个小故事想让她发现姨母跟爹的关系,但她总是觉得我说的都是玩笑话,没把我说的故事当真。此后,我也没再跟别人提及这件事。”
宫施宁若有所思。十四年前何秋瑗和宫烨就有过夫妻之事,那么那名私生子极有可能是何秋瑗的。
何秋瑗迟迟未婚的原因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个孩子,但她不能名正言顺的嫁给宫烨,所以才想把何秋嬛杀了,顶替何秋嬛的位置。她们二人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果不常常与她们相处,是不会发现她们身上的细微差别,只能靠衣服样式识人。
而何秋嬛死后,只要对外说死的是何秋瑗,顶用何秋嬛的名字,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坐上将军府夫人的位置。
如此一来,这就说得通了。
“真相大白,看来那个私生子就是姨母的孩子。姐姐,你明日去回一趟家找理由留住夫人,姨母此番来云城想必不怀好意,我担心她对夫人下手。”
“我也有此预感。”宫涟允有些纠结,“可我得找个什么理由才能留住娘呢?”
“不如你让姐夫把你敲晕?再找一位大夫——”
“小姐!”春雨急匆匆跑来,“小姐!我方才从侯府回来,看见夫人坐上马车,同姨母一块出城了!”
“什么?”宫施宁和宫涟允异口同声道,“这么晚还出城?不是说好明日才启程吗?”
宫施宁心下一紧:“可能是姨母等不到明日了。”她立即起身,嘱咐宫涟允,“姐姐,你让姐夫派几名人手出城,跟在将军府马车后。”
“好,我这就去。”
等宫涟允离开,宫施宁又对春雨说:“春雨,你快去帮我备马车,再去找游景亦叫他给我找几名护卫,记得再拿一把匕首。”
春雨点头,立即按照宫施宁的命令去做。
是夜,微风中夹杂着一丝细雨,可月亮却时隐时现。
宫施宁一身黑衣,头戴一顶斗笠,脸用黑布裹住,腰间还挂着两把匕首。她骑着快马,紧跟在将军府的马车后。
原先她并不想出面,只想待在马车中指挥暗卫,等解救出何秋嬛就走。
可惜城外的探子来报,说将军府的马车离开云城后就没沿着官道走,而是开进了一条颠簸泥泞的荒野小径。
在荒野外抛尸没个十天半月都寻不到尸体,可想而知何秋瑗有多么狠心。
雨势渐大,滴落的雨点“啪嗒啪嗒”敲打斗笠。乌云渐渐将月亮淹没了,此时的郊外不仅寒冷刺骨,还多了几分阴森可怖。
何秋嬛掀开帘子,往窗外探去。虽然此刻没有月光照路,但她也知道这条路并不通往漆南。不过她没有向何秋瑗提起她心中所想,而是抱怨着,“这雨怎么越下越大。”
何秋瑗笑笑,她也学着何秋嬛把头探向窗外,随后附和一句,“是啊,再这样下去可得要停下歇息一会儿才能赶路了。”
“我看未必,你看,雨又变小了。”何秋嬛拉上帘子坐好,她低着头,将手中的帕子捏了又捏,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何秋瑗见了有些好奇,便问她:“姐姐在想什么?”
何秋嬛抬头,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念母亲他们,十年了,这我日夜打理着将军府,从未回过一次家,都不知道回去之后见到母亲要先说什么才好。”
“跟以前一样,有什么说什么就好。反正他们喜欢你,无论你说什么话他们都只是笑着点头,也不会在你耳边念叨,盼着你早日出嫁。”
“他们也是为你好。”
“又来,是不是为我好我还不清楚吗。”
何秋嬛闭上嘴,没有接过何秋瑗的话。
马车里静默无比,两人各有所思,谁也没有搭理谁。
半刻钟后,突然下陷的轮子重新让马车中响起声音。
“出什么事了?”
“夫人,轮子陷进泥里去了,还请您二位先下车,等我们把车拉出泥里再上去。”
“也好。”何秋嬛紧捏着手帕,下了决心之后缓缓下车。
“等等!”何秋瑗突然抓住何秋嬛的手臂,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衣服卡进去了,帮我拉一下。”
“好了。”
何秋瑗对何秋嬛一笑,两人撑着伞,一同下车。
“滴答”“滴答——”
雨势渐渐大了,林中的虫鸣声也跟着雨势渐渐大起来,而林中黑衣人的脚步声则被虫鸣声和雨滴声掩盖在其中。
车夫和同行的小厮丫鬟一起推着马车,试图把马车拉出泥中。可是轮子陷入泥中太深,单凭几日不能将马车推出。
“姐姐,我们过去帮帮他们吧。”何秋瑗提议。
何秋瑗点头,撑着伞先行来到马车后。
可是马车后并没有什么小厮丫鬟,只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还有几名不认识的黑衣人。